九婴思绪飘飞陷入年幼时的回忆之中。那年他八岁，父亲路严，虽然是旁系，但因为爷爷是金乌三大长老之一，所以他们路家从未受到过旁人的任何轻视。
只是有一天一个庄严的老头进到他家的院子里，九婴很清晰地记得自己见过这个老头。这个老头原先很和蔼可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那天来九婴家的时候，九婴注意到他的神色很不对，究竟不对在哪里，那时年仅八岁的九婴并不能说清。
老头的神色严肃不容侵犯，他青着一张脸，在九婴的大院里宣布路氏一系已经被族长下令赶出金乌。要他们赶紧收拾东西，尽快走人。
大家接到消息，都慌张不已。九婴记得自己的乳母平日里是个极小心的人，可在听到消息的那个早晨，打给母亲洗脸的水，居然被她失手打翻在地。
也就在这时，九婴听到了侧室母亲的哭声，凄惨又哀怨。她不停地念叨是她的错，她该死。
九婴真的被吓坏了，身体忍不住地颤抖，眼泪一颗颗往下掉，他的手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角，他泪眼朦胧地看看那个老头，又转头看向父亲，全然无措。
九婴还想起，一天夜里母亲不知道怎么了穿着一身破衣烂衫回家。在家里的大厅前，母亲跪在爷爷奶奶和父亲面前，而母亲的身后站着一堆高举火把的族人。他们高喊着要把母亲火焚，母亲就跪在他们面前也不说话，只是哭，蜷缩着一条瘦小的身子，在这群狼面前，等待宰割。
九婴不忍心看到母亲受辱，跑到母亲身旁，紧紧抱住她的背，朝周围人怒吼，如果要烧死母亲，就先把他烧死。
父亲和爷爷让仆人把九婴拉开，九婴死也不肯放开抱住母亲的手。他抬起头直视着爷爷和父亲的目光，谁要是先动母亲，谁就必须先死。他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挨了爷爷一巴掌。那巴掌不是用手打的，而是用拐杖，拐杖打到九婴脸上的力量很重，他的脸立刻就出现了一条红印子，火辣辣的，很疼。但是九婴忍住了，他把泪水锁在眼眶里，他依旧直视着他们。九婴不允许任何人轻易裁决母亲的性命。
后来父亲也看不下去了，开始和九婴一起向爷爷求情。最后母亲先是被罚关在侧室永不许出门见人，直到后来那个老头的出现，母亲又被关到了后院。
起先九婴也不相信他们会被族长赶出金乌，赶出孤白峰，直到族长的亲临。
族长在路家所有旁系的人面前，亲口说出要让他们全部一个不落的离开金乌。九婴在人群中听到了咒骂声，咒骂的人正是自己的母亲。他们骂她不知羞耻，骂因为她所以路氏一系才会被赶出金乌。
那天，天色昏沉，昏黑的云朵从天空飘过，不一会儿天上就开始下起小雨。冰冷的雨滴在九婴的脸上，就像母亲的泪水。
族长宣布完消息很快就走了，大家也都做鸟兽散。族长在离开前告诉大家，给大家三天时间离开金乌。
回到家里，阴沉死寂的氛围扑面而来。爷爷的长老位置已经被剥除，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原本还有些青丝的头发，一瞬间全变成花白的颜色，人也苍老了许多。
也就在这时候，温崇朗来到了自己家。九婴记得小时候，只要每次温崇朗一来找自己父亲，总会给自己带好吃的，所以他对温崇朗一直颇有好感。
只是那天他来自己家的情形很不一样，不只是他没给九婴带好吃，他看到九婴招呼都没打径直就去找了父亲。九婴看见温崇朗和父亲不时低声耳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且温崇朗跟父亲说话的时候，还不时伸头张望。
温崇朗和父亲说完话，伸手拍了拍父亲的背就走了，临走前温崇朗还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就在这天过后，一切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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