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权利，是危险的迷药。”

——

繁荣的长安城仍如一往太平，红了山头的枫叶褪去了它的色彩，冬天，即将来临。

大明宫内灯火葳蕤，宫女挑着兰灯行走于宫闱院墙间。

武则天放下手中墨笔，抬眸看向窗外的星火。

“陛下，韩信已在宫外等了一个时辰了。”

上官婉儿的声音犹如她的书帖，遒劲有力，毫不拖泥带水。

武则天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挥手让一旁侍女将桌上文卷收理下去，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

“让他进来。”

宫殿的门缓缓被推开，武则天坐在堂上，以一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向韩信，韩信上前拱手单膝跪下。

“陛...”

韩信刚刚开口，便被武则天威严而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给打断。

“国士深夜求见，是为了李白，还是大谋士孔明?”

韩信闻言缓缓抬起头来看向武则天，顿了顿缓缓道。

“二者皆有。”

“噢?”武则天挑了挑眉，拂袖起身一步步从高阶之上走下，最后站定在韩信面前。

韩信低下头看着地面，微微吸了一口气后，铿锵有力的说道。

“韩信请求让李白带兵去寻孔明大人。”

“呵。”武则天垂眸看着半跪在地上的人，冷笑一声负手转身背对着韩信。“到是好算盘，诸葛去了何方，难道真当朕一点都不知情么!”凌厉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巨大的威压，大殿周围垂下的绸幔无风自动，韩信抿了抿嘴，手心竟微微出了细汗。令人压抑的沉默在大殿中弥漫开来，青铜烛台上的烛火闪了闪，一声低低的叹息忽落入韩信的耳中。他略诧异的抬起头来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女帝。

“罢了，让李白去吧，不过，让婉儿同行。”武则天垂下眸子看着地上的红毯，声音低不可闻“孔明一向最疼嫱儿。”

韩信似并未听到她最后那句话，他起身对人恭敬一行礼。

“臣，遵旨。多谢陛下。”

李白坐在院子里，一树寒梅在风中傲立，他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奈何却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

什么时候酒量变得如此不堪了？

李白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拿起一边的酒壶一仰头一饮而尽。

一声鹰鸣划破长空，李白抬头看着空中雄鹰飞下停在梅树上。

韩信?

李白微微蹙了蹙眉头，方抬起手臂，那鹰便停在了他手上，李白扯出鹰脚上绑的密信，眼中神色忽变。

速带三千铁骑往燕然，寻谋士诸葛。

燕然。

李白的目光停在那两字上久久不能移开。

少女的样貌似还在眼前，似仍坐在那梅树下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轻声唤他：“太白。”

都是他的错，才会让她被迫出塞，都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李白手上愈发的用力 将信纸捏的褶皱。

此番去燕然，定然要将她带回!

李白出城之时，正如她出嫁那天一般，白雪茫茫，不见去处，也不见归路。

韩信送李白出城，走时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肩笑道。

“加油啊兄弟。”

韩信目光扫到一边坐在马上带着斗笠的上官婉儿，给李白使了一个眼色，压低声音。

“有什么事，能避着她的尽量避着。”

“知道。”

李白淡淡的回了一句，目光却始终看向远方。

嫱儿，就算真如武则天所说你以丧命冰原，你的尸首，我也要带回到长安!

占星楼上，武则天望着那城门口的队伍，眸子里却隐约藏着担忧。

“三千?够吗？”

立在她身后的人淡淡一笑，手上莲花盘旋转发淡金色光芒。

“陛下放心，臣算过了，李白此去，虽有凶兆，但却能化凶为吉，自有天地之灵相助。三千，够了。”

保李白，够了。踏平燕然大地，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