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特大包间里,几桌上坐着的都是穿着军装的官兵。
他们都是沾过血的军人,虽然此刻身在酒池肉林中,也能使酒店的环境染上三分硝烟味。
看来就算外表脱离了世俗时代,却没谁能从中跳出去。
包间最前方是个大舞台,谢筠他们来之前就已经陆续有些表演了。现在台上正有一个花魁在独唱。
花魁艺名黄倩倩,长得很漂亮,似乎有种天生妩媚的气质。她一只白嫩的手搭在身前的金色的唱麦上,身穿旗袍,露出大白腿,扭腰摆臀。
整个空间里飘荡着软绵绵的歌声,闹得本就喝了酒的官兵们更加醉意上头。
当这种气氛到达了极致,底下的官兵都有些蠢蠢欲动。突然,一只手抓住了黄倩倩的脚踝,一把往下拉,黄倩倩只来得及惊叫一声,就落进了一人的怀中。
那手的主人长相说实在的很抱歉,少了一只眼睛,可能是打仗时没的。再看他胸口的一排徽章,就知道,此人官职一定不小。
眼下这人脸通红,一身酒气,黄倩倩快被熏吐了。可更令她恶心的是,现在那只拉她下台的手,正在不安分地上下乱摸。
她黄倩倩自诩卖艺不卖身,怎么能被一个长残的大老爷,还是个洋鬼子轻薄。
她边这么想边伸手推开这个怀抱。但无论从先天优势还是后天锻炼方面,黄倩倩都没有可能赢过独眼。
并且越是推拒,独眼就把她往里拽的越近。
“啪!”一巴掌拍在在独眼的后脑勺,声音很响,一时在坐的都停下了手边的动作,满室寂静。
独眼明显一愣。缓过劲来后怒气上脑,猛地转头:“妈的哪个打老子!”
真正转过头后,他对上了一双浓眉大眼。身后是个完全面生的少年,短寸头。其体格看着很强壮,刚才那一下就能证明。
这时少年正一脸惩恶扬善,抱着手臂站在那。
“石头——”
尖细惊讶的声音来自另一个明显瘦弱的少年。
……
时间线前推二十分钟——
这时戏班刚从包间后门穿到后台。一行人说说闹闹地开始准备,上妆的上妆,上完装的则在穿戏服。
石飞穿过人群,往那块丝绒的厚幕布走去,身后跟着蓝程。
拉开幕布一块小角朝外窥看,从台中女人的背影到台下一张张军官的面孔,一览无余。
于是石飞和蓝程目睹了全程,从黄倩倩被拉下台到与独眼之间的推拒。
石飞看不过这种大男人欺负女人的事儿,直接掀开幕帘冲了出去,蓝程都没反应过来。
等蓝程惊慌失措地来拉人,独眼和石飞就已经对上眼了。
一庄美事被扰乱,独眼已经很不高兴。又被石飞正义的眼睛瞪着,这让独眼感到一种来自被个毛头小子视为罪大恶极的侮辱。
独眼气极,从腰侧掏出了他的配枪,“咔擦”一声扳下了保险,黑洞洞的枪口指向石飞的脑袋。
石飞除了一瞬的惊恐,又变回原来的表情。但一旁赶来的蓝程吓坏了,只要独眼的手指往回一扳,就能在石飞脑袋上开个洞
蓝程闭上眼,又睁开,咬了下嘴唇,好像做出来什么决定,眼神突然变得朦胧,带上了点笑意。他缓步故作姿态地走到了独眼和石飞中间。
他朝独眼行了个福身礼,道:“军爷好,我是蓝程,是跟着戏班一起应约来表演的。刚才我们戏班的石飞突然抽风冒犯了您,他平日脑袋不好使,还请您原谅。”
说着,他拿起一旁桌上的一个酒杯,倒上酒举到胸前:“这杯酒我敬您,替他赔不是。”如果他没看错,这酒杯是独眼之前用过的。
独眼一挑眉,觉得这少年挺有意思,长得也不错,但他故意说:
“我叫你喝了吗?真是自作主张。”
蓝程不明显地一顿,很快就想好了说辞:
“若是等到您让我喝我才喝,那就显得没有诚意了。”
独眼没再说话,算是默许了。
蓝程便举起酒杯,仰头把满杯的酒喝了个干净。喝罢还把杯底翻过来给独眼看。但不管做什么,脸上都带着点好看的笑。
石飞在一旁看呆了,眼前的蓝程就像被别的灵魂附体一样。
呆愣一直到蓝程向独眼告辞,却被拦住去路。刚还从容谈笑的蓝程脸色也不好了。
按独眼的话就是,刚还在敬酒,现在说走就走,太看不起他了。
好歹也是挨过一拳的,但独眼仅剩下的一只眼睛长在了头顶上,认为毛头小子不敢再造次,本性难改,眼神里的猥琐肮脏都快成了实质。
就在独眼不安分的手想到蓝程身上揩油时,石飞又一次忍不了了。
果然是个专攻武生的,功夫了得不输军队里出来的独眼,独眼不出几下已经挨了拳头。但小子像个活泥鳅,打都打不着。
“行,有种……”原本放在桌上的枪又被独眼拿了起来。这回他不是虚张声势,朝着石飞的方向就是一枪。
幸亏石飞躲得快,子弹擦着他的肩膀过去,打碎了墙上装饰的花瓶。
枪声响起,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军官纷纷上前,里圈是来询问的,外圈则是来看热闹的。
Leonard也过来了,有人在自己举办的酒宴上明枪,他当然得来查看。
而在他听完独眼隐去自己图谋不轨的事情经过后,似乎已经打了什么主意,哂然一笑,命令随从的小兵。
“去,到后台把谢筠谢老板请过来。”
言行未完待续(可能待很久,不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