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爱你,从在艳窟里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迟早有一天我会为你如痴如狂,我明白,青黛,你说过的那些话,你为我黯然神伤的时候,我伤了你的心,我对不起你,青黛,不要走……不要走,我不想失去你……
森永幸依然记得那个雨夜,那瑰丽繁美的红裙,大厅里画满象征热烈的徘徊花,负责端酒的女孩,柔顺的长发,与他对视时如满地平庸之辈里惊鸿一瞥,不施粉黛的容颜天生妩媚,她不自知,只目光怯怯,也就是那一眼,贯穿了他漫长人生。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艳窟纸醉金迷,处处是淫靡奢香。
唯独她,丹红长裙眉目娇艳,神色拘谨含羞待放,肩纱轻笼藕臂洁白,借机跌进他怀里。心房流窜遍野烂漫,森永幸低头看她怔怔眼眸,两汪春波欲语还休,属实极美。
俯唇缠绵,两人生死就此相交。
他算不得专情,也算不得良人,在每一段感情开始之前,森永幸都会告诉她们最坏的结果,可偏偏这些傻姑娘听不进去,最终无一例外。
他位高权重,岂非草芥之人可触及。
命运如此,又能如何。
森永幸也曾在无数个深夜扪心自问,问不出个所以然。
冥冥之中,早已失去真心。
青黛,对不起。
对不起……
魔兽现世迫在眉睫,暮寂也没了耐心,抬掌蓄力重重击在女人后脑不远处,金色气浪翻涌,凝聚成一条沙漏型网道在森永幸与柳叶青黛之间建立传输道,无数如蝶翅的小型光粒子刹那间涌入他额头。
她自愿替挚爱续命,连回忆也还给他。
一幕一帧,一分一秒,一日一夜,昼夜于瞳孔中疯狂交替,春夏秋冬飞花落雪,孩提时嬉笑哭闹,遥远的山顶白雪皑皑,山脚开满樱花凄美,落花流水,有情无情,痛入骨髓。
画面骤然定格,柳叶青黛最后的执念,是她正看着他。
生命流逝的感觉,让她想起了幼年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冬日温驯,浅浅吻着露在书页外的嘴唇,困意如潺潺流水一点点包围她,不多时便酣然入睡。
好困。她好像看见那座村子掩在层层叠叠的云樱里,屋顶常年缭绕袅袅炊烟,一晃千年万年,永远不会有灾难的降临。她会和姐姐永永远远幸福生活,不会有坏人来抓走她们,不会有浓妆艳抹的女人将她和姐姐分开,不会有暴脾气的客人掐死了姐姐,不会吃尽苦头后浑浑噩噩被同化。
“阿叶——”风吹草浪,隐隐听见亲人的呼唤。
她记起来了,今天未出阁的姑娘都要去花神庙跪拜,将写满心事的书信掷进火盆,以此告知花神娘娘心中所求。
那一年的拜花节,有封信被风吹出了盆沿,烧了半截白纸,字迹竟完好无损。
“花神娘娘,求您别让我梦见这个叫森永幸的男人了,他老说我是他老婆,羞死我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