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倒是让人出乎意料。”尹素中肯道:“看来燕国还没有我们想象的那般糟。”
“确实,”安景斓闻言点点头,“慕容断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却不想是个扮猪吃老虎的。根据前线传来的战报,此人谋划战略都是妙不可言。如此下去,蒙国必然大败。”
“前线都有你安排的眼线?”尹素惊诧一声。
“略有安排而已。方知日久才见人心,若想立足于不败之地须得知己知彼。”
尹素闻言一愣,“如此看来贤弟还是不放心四皇子?”
四皇子平时不受众人关注,如今相当于是一鸣惊人。就其主动请命以及战况来看,其人品与才能当可放心。为何安景斓……
尹素正疑惑着,却见安景斓勾唇邪魅一笑,“想不通?”
尹素无奈摇头,大方承认:“我知你在担心什么,却不知你为何要有此担心。”
“慕容断自小无母爱护,又不得国主宠爱。如此不仅于噬人皮骨的深宫中安然存活,还能学得一身本事,深藏不露。你怎知他心中不怀叵测?又怎知他是否只是道貌岸然?”安景斓眼色幽深,沉沉看向尹素,仿若要看进他心里一般。
尹素微微愣神后,方才点头同意,“贤弟思虑周全,尹素自叹弗如。”
安景斓摇了摇头,只道:“你虽自小无父无母,却也有师父护你周全,不像我家道中落,几年来看惯了人情冷暖,人心险恶。”
尹素闻言,想其年纪轻轻便已受尽世间苦楚,心中也不免有些酸涩,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叹息一声:“贤弟受苦了。”
安景斓倒似无事人一般,只是摆摆手朗声道:“苦倒是不算什么,只是这番人世际遇让人有得有失,能做的也只有向前看罢了。”
尹素见其并不为此所困,心中不禁暗暗佩服,点了点头又道:“如你之前所说,四皇子若是果真表里如一,也不知是如何熬下来的。”
“说不得身旁有能人帮持,出谋划策。”安景斓拿起茶杯漫不经心的说道,“他是否真如我们现在看到的这般尚不可知。”
尹素点点头,暗道想来安景斓应是收到了一些风声,才会如此说。只是如今还不确定而已。
“那若他真是空有其表呢?”
“你难道就准备吊死在这一棵树上?”安景斓挑挑眉调侃道。
“你是说……公主们?”尹素皱眉,“可是……”
“可是公主是女子?但前人哪个说过女子不可为王呢?”安景斓勾唇一笑,“咱们的大公主慕容落可是比任何一位皇子都得民心呐。”
尹素双眼微眯看向安景斓眸光闪动的双眼,终是露出一抹温润的笑来。
此次,两人于落花时节再次相见,却不像只是第二次见面的生人,仿若多年老友,久别重逢一般,竟是相谈甚欢,十分契合。不自觉地便到了日薄西山时候,自小窗撒进的一些落日余晖,隐隐约约晕在两人脸庞,像是羞红了的俊脸。两人见状自是相互取笑一番,待到红曛漫染天际,终是到了分别时刻。
虽有些依依不舍,两人倒也不曾踌躇,道别时干脆利落。
尹素一拱手,诚意十足:“那件事就劳烦贤弟出手一助了。”
安景斓笑眯眯地,十分爽快地回礼,“好说,好说。”
尹素带着小厮告别驾车而归,安景斓看着那渐渐行远的马车,像是调皮孩子想起了什么恶作剧一般,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