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座下的柳絮施施然一笑，如同淤泥中莲，清澈且干净:“君上，嫔妾想邀君后姐姐入嫔妾的清泷宫小叙。”
君烨微微低头，看着柳絮的眼中柔光闪闪:“絮絮想的话，那便让她去吧。”
絮絮。
卿染扯开嘴角，荡起一圈凉意。
连规矩都不守了呢，看来……是真的爱了。
铭尘忽的站起，朝君烨微微拱手:“君上，在下之师妹恰是这宫中之人，在下瞧着君后面色苍白，恳请君上批准，君后为在下带路。”
君烨瞥了一眼卿染，毫无犹豫的应道:“嗯。”
“师兄，谢谢你。” 卿染朝身边的人挤出一个勉强的笑，苍白的脸上不掩疲惫。
“若是这君上过于如此，我只能奉劝你一句了，染染，这样的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这样的生活吗？”卿染轻笑着看向脚尖，*不愿去望那双充满不解的眸:“可是早就习惯了呢。”
他微怔，随后笑开:“染染，你还没明白吗？”
还没明白吗？
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还没明白。
是啊。
她就早明白。
“可就算明白又如何？”她苦笑:“他不信我。他只信她。”
“染染。”铭尘微微一笑，寒冷的眉眼融化:“做你自己就好。”
“可我……”
“不好了！不好了！走水了！娘娘！走水了！” 卿染转头，看向清泷宫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 她微微颤抖，连唇角也在颤动。
“染染。”
铭尘一把抓住她的手，力度之大足以让她感到疼痛，可她却充耳不闻:“染染，别慌，不会的，这里是皇宫，不会走水的。”
身后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
君烨和柳絮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他。
“铭尘。”君烨率先开口，眸子里盛着怒火:“是谁给你的胆子，抓着本君的君后不松手?”
铭尘一愣，紧抓的手微松。
可她忽的抓紧了他:“我……不能……”
君烨看着卿染，眼中毫无夫妻间的信任:“看来，是本君的君后不守妇道。铭大人，真是抱歉。来人啊，将卿染打入冷宫。”
颤抖不止的卿染仍是摇头。
铭尘看着卿染，转眸又瞥了一眼柳絮，冷笑溢出唇角。
“贵妃娘娘好兴致。”
柳絮猛的一顿。
随后她迟疑着走向卿染，手轻颤着伸向她:“阿染，别急……还没有结束。”
君烨忽的愣住了。
天宿年八月初四，文清君后卿染，贤德有失，被废其后位，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明明是八月初年，却天下大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铭尘站在她身前，手心发白:“卿染，跟我走。”
“走?”她笑，眼中毫无神采:“去哪？我还能去哪？”
“染染……”铭尘向来是毫无情绪的脸上出现了不解:“为什么要这么爱他?”
卿染愣住了。
是啊，为什么要这么爱君烨呢？
难道就因为她的心在君烨身体里，所以她就要爱着君烨吗？
怎么会……
“你说得对。”卿染拿出袖中的匕首，眼中莫名神采飞扬:“我是卿染。”
我是卿染。
我不是爱着君烨的那个卿染。
我只是卿染。
铭尘微微低下头，看着卿染身后的人，忽的笑起来:“染染，我们没关系。”
没关系，你仍是你，我亦是我。
我把你最爱的那部分留给你，余下的仍是我自己。
这便是江湖情爱。
而卿染，不正是江湖中人的徒弟吗？
他们都明白。
只是一个国家的君王不会理解。比如君烨。
再如柳絮。
“卿染，你到底在做什么？” 君烨站在卿染身后，眉间的怒气连铭尘都能清楚的感受到。
“师兄，你先走。” 卿染淡淡出声，铭尘垂眸，应声之后离去。
“君上还记得，我入宫的那一天吗？臣妾倒是记得很清楚呢。”
她绽开笑容，当年微不足道的言语，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阿染，这个天下，没有你又算得了什么？
——阿染，我要的是你，只是你。
——阿染，等哪天我们有了孩子，我们就去浪迹天涯，再不回来了。
——阿染，我爱你，只爱你。 何为帝王情?一心多情，此为帝王，情中有杂，此为帝王情。
连君烨都明白。
“我只是认错了人。”君烨开口，怒气消失的一干二净。
到底，是他先欠了她:“哪怕你服下软又能如何？君后之位不能归你，本君仍是可以许你妃位。你又何必和铭尘混在一起?”
他在怪她。
卿染冷笑:“那不如这样，我任你处置，明日，我离开皇宫，此国不再有我。如何？”
明明是他一直希望着的事情，可君烨的脸色却沉了下来:“好！不愧是卿染！当真是好！”
“本君如你所愿，明日你便可以离开。但今夜……你莫要后悔。”
[未完]
……纤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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