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皆苦,唯你独甜。 ——小乞儿
乞丐是怎样的存在呢,像个濒临绝境的病人,在这个繁华的世界,卑微的苟延残喘,过着一天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
所以所有乞丐都使出十八般武艺企图让自己过的好些,除了她——
她竟是微眯着眼,靠着墙,沐浴在阳光里,到有些偷的浮生半日闲的感觉。
书生好奇地问她:“你为何不像他们一样?”他指了指前面的乞丐们。
她睁开眼,有一股难以掩饰的灵气,“这长安足够大,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总有人愿意给上我几文,足够我一天的吃食了。”
“你倒是知足常乐。”书生掏出四文钱递给她,眼角带着她陌生的笑意,语气也是她从未听过的温柔。
她有些惊讶的接过,“多谢。”
书生朝她一笑,说了句不用,然后消失在人来人往里。
……
次日,书生去纸坊买纸时,又看到她。 依旧是昨天那般模样,到像个不争不抢的人。
书生又掏出四文钱递给她,“给你。” 依旧如同昨天那般,眼角带笑,语气温柔。
她恍恍惚惚地接过,书生转身准备离开,她却下意识拉住了他的手,又烫了似的放开。
她仰头看他,一双眸子熠熠生辉。 她说:“书生,你生的真好看。”
书生的脚步一顿,僵硬地转过头来,耳根带了些可疑的红晕。
她瞧出他的窘迫,笑得眉眼弯弯,她问,“书生,你叫什么名字啊?”
书生将头转过去,“温如玉。”
她撑着脸,歪歪头,“名字也好听。”
“可是怎么写呢?”
书生看着她污啧满满的脸竟有些动容,于是弯下身子,在自己掌心一笔一划地写给她看。
她出乎意料的聪明,竟只是一次便会写他的名字了。
“你上过学堂吗?”
“没有。”
“那我教你怎么样?”
“好。”
春日的暖风吹得游人微醉,连她也是,脸上的笑意过了许久都不曾消失。
前面的老乞丐看见她的模样,摇了摇头,对她说,“我们和他们始终不是一个世界的啊”
她呢喃到,“是吗?”
可她从来不信命呢。
书生将小乞儿带回了家。
……
书生的家很小,除了床便只有一张桌子,其他的地方竟是被书占满了。
“不好意思,我的书好像有点多。”书生脸又有些红。
“没有,我觉得挺好的。”她捧着脸笑眯眯地说。
书生开始从诗经教她。
“关关雉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关关雉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书生这句话什么意思啊?”
“就是男子会追求文静美好的姑娘。”
“这样啊,你看我怎么样?” 书生盯着她,没说出话来,小乞儿似乎想到什么,对他展颜一笑,匆匆跑出门,然后又急匆匆地跑进来。
“现在呢?”
书生有些吃惊,她的确生的极好看。 弯弯的柳叶眉,不足手掌大小的瓜子脸,一双朱唇有些红了里透白之感,配上那双灵动的眸子,的的确确可以担当起惊世二字。
“怎么样?怎么样?我生的好看吧?”
“嗯。”
“那你娶不娶我啊?”
书生抿唇,没有在说话了,她一下子蔫了,好像耷拉着耳朵的兔子。
“好。”书生说,他眼里溢满了星辰。
……
小乞儿第二天早上就高高兴兴地去了集市,老乞丐有些好奇地问她,“哎,你干什么去?”
“买衣服。”
“你慢些,慢些。” 老乞丐摇了摇头,终究是不好说什么。
小乞儿换了好看的衣裳,急急忙忙往书生家赶去,她想让书生看看她穿这身衣裳的模样,他一定会很高兴。
她隔着老远就对着书生的房子喊,“书生,书生,你出来。”
也许是隔得远了些,书生并没有应她。 她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安。
她赶紧冲向房里,房里哪里有人呢。 连他管用的笔墨纸砚也没了。
她疯魔似地拉住经过的妇人,“住在这里的书生呢?”
她的语气又急又凶,好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妇人有些颤抖,“他昨天就走了罢,你不知道吗?”
她猛地放开妇人,不住地摇头,“怎么会,他昨天才答应要娶我的,不会的,不会的。”
妇人听着她的语气也有些动容,“姑娘我没必要骗你,书生确实是走了,邻居们都看见了的。”
老乞丐终于追了上来,语气痛苦地对小乞儿说,“像我们这样的人不能有什么奢望啊。”
小乞儿扑进他怀里,终于哭起来。
这世间本就凉薄,是她太过天真。
小乞儿换下了新衣服,又穿上自己之前的衣服,站在原来遇见书生的地方,眯着眼睛,靠着墙,依旧是偷地浮生半日闲的模样,可这次,她再没有等到书生了。
约摸半月后。
又有人来到她跟前,那人带着面纱看不清楚模样,竟也是递给她四文钱。
她猛抬起头来,恍恍惚惚地听到对面的人问,“敢问姑娘芳名?”
“长安!”那是他给她起的名字。
“敢问公子要去何方?”
对面的人慢慢摘下面纱,盯着她说, “你的心上。”
小乞儿哽咽地扑进他怀里,“你不是走了吗。”
“没走。”
书生眉眼含笑地捧起她的脸,细细为她拭去脸上的泥啧,他说,“以后你不需要再把自己藏起来了。”
“我可以护住你了。”
书生拉着她去了张贴红榜的地方,那榜上的第一赫然就是他的名字。
“你准备好当我的状元夫人了吗?” 平地一声惊雷。
“当然。”她终于知道他去了哪里。
……山间有朝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