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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传·悬琴

未曾蓦玉

兰居

玉兰又开了,一园草木,多了几分神韵,奈何,幽竹无芽,凄凄惨惨,竹林的沙沙声,池子中的锦鲤又在双游双戏。十里荷香,二两酒。

男子身着一袭青衣,项下的卷云金纹,未免黯淡了许多,润滑的长发也没有梳好,只插上了一只玉簪,长发被风拂动,桌上的茶又凉了,男子抿了几口,眉心一皱,却又很快地舒展了。

他端坐在琴台前,那张琴,置于琴台上,琴身古窄,乌黑剔透,有种遗落的冷艳和端雅,男子伸出白皙的手,在琴上抚弄,琴声泠泠,有诗云:”欲将心事对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知?“琴为天地之音,宁静悠远,旷远深长,飘渺多情。昔,圣人之作琴也,天地万物之声皆在乎其中矣。

一炉香,一张琴,一桌棋。轩窗外,几株幽兰,一地月光。

琴声寥寥,时而飘逸似春风时而激烈如万马奔腾,幽泠的琴声很快沉寂,”铮......“琴弦断了,男子怔着,闭上了眼眸。

血,滴落了他的青衣上,他并未为之所动,男子在沉思;

”喂!阿愈,绯霞又可以酿酒啦,你多担待一会儿,到时候就能与你对酒当歌啦。“

”墨愈......你说过的......你会帮我!到头来,你竟和他们站在一起!我看错一生,信错了一生,最后还是为你墨幽辰的一句责问!“

故人的一张张笑颜,一句句指责,怒言象剑,划破的不是心,而是盼了很久的一句”多谢“。

月色淡了,被云雾遮起,若隐若现。

是呀!故人已离去,在等又能如何?红尘滚滚,失去的,终不会回来。

男子嘴边的隐忍,痛苦,终还是化作一句轻叹,有所托付的,却不知,山高水长,一条路,叫不归;不明,日月星辰,一条路,叫不还,人间百态,世事无常。

曾经的悲欢离合,曾经的林泉听笛,曾经的对弈之人,只有那块玲珑玉才能知晓。

男子整理了一下衣衫,跨上马,踏着月光离去。

兰居棋桌的那盘棋,是故人所摆,人,已散,那盘棋还未终了。

男子快马加鞭,极快地来到被至请过去的阮家。

话说阮家当年风头正盛之时,日日欺在众家头上,而墨家也是曾吃过几次”闭门羹“,但今时不同往日,今时今日的阮家,四世同堂,却不知受了什么诅咒,命中无子,如今也只有阮媛这个女儿,阮媛近日准备去联姻,这几天,阮媛似乎得了某种怪病,整天手舞足蹈,笑嘻嘻地对着每个人,如何都拦不住。

并非阮家给了何种珍宝,只因墨愈并不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再加上阮家一而二,再而三地求,才答应着过来察看。

墨愈来到阮家,却险些撞倒一位女子,他将女子扶起,女子没有道谢,反而笑嘻嘻地看着他,女子长得眉清目秀,却一袭红衣,笑容甚是诡异。她便是阮媛。

阮家的主人急忙赶来,忙不迭地请求,”幽辰公子,请您一定要帮帮小女,再这样下去,小女就会受不住,而阮家也会因此闹得鸡犬不宁啊。“主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墨愈脸色淡然,只是点了点头。

墨愈把阮媛带到一处静林,阮媛喜得手舞足蹈,墨愈从衣袖中抽出一个古朴的银铃,清脆的铃声有驱魔辟邪的作用。阮媛忽然面露凶光,冲向墨愈,墨愈并无在意,躲开了冲击,又抽出一张符魄,唤灵符魄!

唤灵符魄,顾名思义是将人的魂灵召唤过来,以此来完成法事,更好地解决问题。

阮媛忽而双手抱头痛哭,面露凶光的双眼早已哭肿,”喜鹊,喜鹊......你说过会回来的啊!“阮媛的魂魄被召唤出来。她的魂魄虚弱得象快灭的烛火,象一吹便散。墨愈并未言语,阮媛又开始了尖叫,喊不出声时,她又开始哭闹。

”阮媛,“墨愈开口了。

”你,到底因什么而放不下执念。“墨愈的声音又低又沉,如,被冰封的雪,极冷。

阮媛顿住了,双眼又不断溢出泪,她的嘴角溢出鲜红的血,她明白自己已经时日不多,阮媛闭上了眼,化作一朵水莲。

”喂,你在干嘛啊,小家伙。“墨愈进到一处空间,他看到他所想知道的答案,只见一个男孩对着树上女孩大喊,男孩长得很清秀,双眼里似乎有星星,而女孩应该就是阮媛。

”我下不来啊,帮帮我,“女孩急得双眼满是泪,男孩冲着女孩笑了笑,”你跳下来啊,我接住你!“男孩的双眼洋溢着坚定,女孩有点犹豫,因为她不相信男孩这样的身子能抱住她。男孩又重复了一遍,女孩没有再去多想,纵身一跃而下,女孩从树上跳了下来,男孩正好接住了她,但男孩重心不稳;两个人都跌倒了。墨愈没有去帮忙,因为两个孩子都看不到他,这是阮媛的记忆。

女孩压着男孩,忍不住在那哇哇大哭,男孩哄都哄不住,他从身后拿出一个香包,阮媛安静了,男孩将香包递给了阮媛,”你别哭了,好吗?你,你再哭下去,我......我就要对你负责的。“男孩的脸上浮出一丝红晕,阮媛笑了。

这几月,男孩和女孩都会来到来到树下,或采花捕蝶,或听琴舞剑,或共赏花火......安宁的日子很短,很短。

”小家伙,我明日就要走了,我要跟着我爹离开这里了。“最后的一日,男孩的第一句话,太决绝,太难靠近。当初的小女孩极喜欢笑弄他,可今日的她,却笑不出来了,眼里又是一片湿润,女孩在抽泣,肩头忍不住地抖了抖,男孩抹了一下她的眼,搂着她,”别哭了,我答应你,在第三年喜鹊回来的时候,我便回来娶你!“女孩的脸红了,她咬了咬自己浅薄的嘴唇,男孩将怀中的女孩楼得更紧了......

第一年的花开花落,第二年的春去冬来......

第三年,喜鹊迎上枝头,但那个男孩并没有回来,准确地说,那个哄她、爱她的男孩永远都不会回来的。阮媛没有哭,只是笑,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不甘,笑自己连男孩的名字都不知道,只留下那个曾经的香包,不复存在。

阮媛的魂魄醒了,墨愈看到了一切,”我真的很想他,我想见他一面,我想嫁给他,可我永远都做不到,喜鹊呀,都回来了,他,没有回来娶我。“阮媛不愿,不甘。

”那他,愿意看到你变成如今的模样?“墨愈问道。

阮媛愣住了。

她又笑着,”他不愿的,我知道,求你帮我一件事,把我的魂魄给他,我很希望再见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墨愈摇了摇头,阮媛将昔日最珍贵的香包递给墨愈,”我想和他在一起,永远。“阮媛笑着哭了,双眼已溢不出泪,魂魄已经开始消散,最后,她变作一只喜鹊,伴随着另一只,飞向了远方......

请你转告他,我,真的爱他,心仪他。

”心仪,何物......“墨愈目送远方的两只喜鹊,不禁喃喃自语。

墨愈来到洛河江畔,看着夜间淋漓的花灯,坐在那棵玉兰树下,饮了一杯又一杯绯霞。

他......会回来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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