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抬手摸了摸青苡的发,眼里写尽一生温柔。
他看着眼前人这般自责又释然的模样,浅浅的笑着。微斜的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让他的脸笼罩在一片温和的阴影里,他想,他该争取。
这旁青苡还在自顾伤神着,忙着去抹脸上的泪珠,自然没有留意到容溪小心翼翼的动作与眼神。
“别哭了青苡,我们回去。”看着她轻声说罢,他拉起青苡的手,缓缓向府内走去,跟在他身后的青苡看着他高挑修长的背影,竟有些失神,一股从心里窜出来的安全感迅速将她笼罩起来,令人安心。
“嗯”是她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应,真好,他还在。她想着,便情不自禁的勾起唇角。
早已熟悉了府里的七拐八绕的长廊,没一会他们就回到了侧厅,两人继续拿起碗筷,青苡看似心情很好的吃着一大碗的菜,一旁的容溪则一副心事满满的样子只浅浅的吃着,察觉到青苡看过来的目光他便敛敛蓝色的眼睛轻轻抬眸回应,气氛安好,他却又恍然失落。
他总觉得有什么未知的危险正在靠近,可看着满脸轻松愉悦的青苡,他皱起的眉头又忍不住舒展开来。
……
“容溪”察觉到容溪的心不在焉,青苡干脆打破沉默,“那个女孩是你妹妹吗?”
“嗯,青苡怎么知道。”容溪知道青苡的用意,停下碗筷认真的看向她。
“因为她也有蓝色的眼睛啊。”至于她眼睛里丝毫不加掩饰的敌意,青苡郁闷不已也不好发问。
看着青苡表情丰富的小脸,容溪不禁笑了起来,梨涡浅浅,正要开口,他又忽然感到呼吸一滞。
紧接着,外面一阵打斗声传来,青苡反应过来连忙站起来欲去探个究竟,却被容溪抬手拉住,他依旧声音轻轻波澜不惊,道:
“青苡不必去。”
可是府中人不过是一些长安的老实平民,若是真的有人硬闯打斗起来,那么他们怕是要吃亏的。青苡心想自己自己是这宅中的主人,是一定要主持大局的,怎能任由他们受欺负,便愈发着急道不能不管,想劝容溪安心,抬眸却见那打斗已经就在侧厅门外,从府门到侧厅,就像是故意呈现给青苡看的一般。而此时她的管家、厨子、杂役……竟统统都与几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还一副身手不凡的模样。
看着打斗越来越逼近青苡,一直站在青苡身后侍奉的侍女甚至都从腰中抽出一把软剑,提剑便混了进去,场面愈发混乱了起来。
青苡怔住。
什么沉默寡言、个个机敏能干,她早该料到的,想必这些不过都是些插在她身边的眼线。
那么就连白树……青苡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眼眸深邃像极了某个人的样子,尽然他后来恢复了寻常再也没带给她那种错觉,但怕也是如此罢,处心积虑的接近,想方设法的帮助,如今细细想来,只让人觉得刻意,青苡哑然失笑。
身旁的容溪看着渐渐脸色惨白下去的青苡,透出一抹复杂的神色,却又不知该如何出口安慰。
眼前虽然混乱,但明显仍是家中一方占上风,不一会黑衣人全灭,家丁则各有伤亡。他们看到青苡走到院中来,剩下的人也不处理伤势,只双膝一曲,仅有的活下来的人便齐齐跪在地上,齐声朝着青苡的方向说道:
“属下失职,娘娘受惊了”
青苡瞪大眼睛走到他们面前,蹲下身来跪在最前面的侍女平视,她痛心又如大梦初醒。短短一柱香时间目睹了十余人的生死,她何尝不是身心皆受到了震撼,此时冷静下来脑袋却不断放空,谁知她自以为的逃离,不过是又钻进了另一个精致的牢笼。
好生华丽的闹剧,自己竟如此尽心尽力的扮演了一个跳梁小丑,呵。
“是谁派你们来的”她站起身来,声音不见任何起伏,果然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也是,这么愚蠢的问题问了自然也是白问,青苡唇角浮现出一抹嘲色。
——自然是隙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