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二小姐，林小姐已经到了，在您房里等您。”

“知道了。”

尚苓思推开门，椅子上坐着一个妙龄少女，只见她抿着嘴，笑吟吟的斜眼瞅着自己，肤白如新剥鲜菱，嘴角边一粒细细的黑痣，更增俏媚。长发披肩，全身白衣，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宛若从天而降的仙子。

“林大小姐来了！”尚苓思笑嘻嘻地走了进去。林纾起身，挽住她的手，亲昵道：“你可算来了，我出趟门可不容易。元岚给我下帖子说她亲手栽的蝴蝶兰开了，邀请我们去看呢。”

“她倒是有闲情雅致，我还为我的及笄礼发愁呢。”

“快走了，路上说。”

尚苓思坐上林纾的马车，才忍不住抱怨道：“我那位嫡母，不想给我办及笄礼，正巧我长姐要省亲，她就以经费不够为由要简办我的及笄礼。”

林纾惊讶地张大嘴：“现在嫡母就算再看不过庶子庶女也不会这样做了。”“你母亲是多和善的人。”尚苓思撇嘴。

突然，马车重重地向后倒去，尚苓思一把扶住林纾，斥道：“怎么回事！”

“回小姐，街上有人打架，路被堵住了。”

尚苓思掀开帘子向路上看去，越过人群，她隐隐约约看到青色衣角被一群男人围着，踹着。“你坐着别动，我下去看看。”尚苓思说道，随即跳下了车。

她向前走去，终于看到一个青衫男子被群殴，他死死护住头，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你们在干什么，”尚苓思想都没想便大声喝道，“这可是天子脚下，你们是什么人敢如此放肆！”

“这是哪里来的丫头，敢挡你爷爷的路！”为首的混混怒道。

“你管我是哪里来的，今天我还非要挡你的路了！”尚苓思轻蔑一笑，揪住那混混的衣领，狠狠一摔。

这群人倒是没想到一个弱女子有这么大的力气，纷纷一愣向后退去。尚苓思冷笑一声，死死抓住那混混的胳膊，将他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你也不是多厉害啊，敢欺负到我头上了！放不放人！”

“放！放！放！”

青衫男子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尚苓思才看清他，虽是瘦弱，但剑眉星目，长相俊美。尚苓思心突然猛地一跳，她忽略这种奇怪的感觉，问：“喂，你犯了什么事，让人家这么打你？”

“我......我向他们借钱买药，但我没有钱还。”

尚苓思也站起身，拍拍胳膊上的灰尘，说：“这个好办，他的钱我来出！”

“姑娘你......”青衫男子一怔，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行吗？”尚苓思低头，笑眯眯地问道。“行行行！姑娘是大好人！”混混谄媚地笑，带着剩下几人连滚带爬地跑了。

围观的人群散去，青衫男子仍不敢相信。尚苓思瞧着他眉清目秀，站在那里也是挺拔笔直，心中颇生好感，“你是读书人吧？”

“是，小生自幼便读书习字了。”青衫男子虽不明白她为何这样问，但还是认真回答。

“很好，”尚苓思满意地点点头，“我弟弟正缺一个教书先生，你愿不愿意去？我们会付你工钱，提供食宿。”

“真的吗？谢谢姑娘！”

尚苓思想了想，取下腰间的玉佩递给他，“你明天拿着这个，来丞相府找二小姐，会有人带你来见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郁衡，多谢姑娘救命之恩。”郁衡恭敬地作揖。

“好了，明日见。”

望着尚苓思离去的身影，郁衡久久不能回神。她是丞相府的二小姐，也就是那位神童，但传说中的二小姐丑陋不堪，眼前的女子却是绝色容颜，潇洒不羁。她一眼能看出自己的读书人身份，提出让自己凭劳动赚钱，倒是满足了读书人的自尊心。

“是个有趣的人。”尚苓思回到车上，忍不住笑。林纾瞥了一眼，讪讪地说：“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好心，还让他去教书。你平时是不管这些闲事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忍不住想帮帮他。纾儿，你不觉得他看上去就很好吗？”

林纾疑惑地盯着她，过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不会动心了吧？”

尚苓思一愣。方才的感觉她从未有过，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她鲜少出门，更别提见过除父兄之外的男子，郁衡的出现是个意外。她见过的爱情也就只有尚奇和凤姨娘这对青梅竹马。

“别胡说。”

林纾挑眉，乖乖闭上嘴。

郁衡低着头一路走回家，他推开门，一个布衣妇人正坐在院中，微微侧着头。阳光倾落，在她周围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母亲。”郁衡走过去，轻声叫道。

“回来了，”妇人抬起头，一眼看到了郁衡脸上的青紫，“怎么回事？”

“我没事，药我拿回来了。”郁衡躲避母亲询问的目光。郁母叹了口气，“你不说母亲也知道。那这药怎么拿回来的？他们会主动把药给你？”

郁衡犹豫了片刻，从怀中掏出玉佩，“是丞相府二小姐帮了我，替我付了钱。她还请我去教书。”

郁母惊讶：“二小姐是好人，能懂你的心思。你不愿受嗟来之食。”

“所以儿子答应了她。二小姐说可以提供食宿，儿子就能接母亲过好一些的日子。”郁衡扶着母亲坐下。“母亲过什么样的日子都无所谓，是你啊，我的儿子，本该是人中龙凤，现在却.......是母亲不中用，不能给你好的生活。”

“母亲，好的生活就是母亲与儿子永远在一起。以后儿子会努力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郁衡真挚地望着郁母，目光清澈却坚定。

“好，母亲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