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谦不敢再沉默,即便事实真是如此,他也不能认下啊。
他算是明白了,独孤家的女公子不易欺瞒。不得已,他只好把所有都知道的吐露干净,不敢再留什么底牌。
“女公子,这药方绝不可能会有被用到的时候啊。经我施针之后,二女公子根本不可能再发病了。”
般若眼神一厉,冷声道:“看来宋太医不仅是知道很多隐秘之事,也还有很多未尽之言。譬如――圣上,他怎么就笃定我父回京前独孤家一定会请太医?”
宋谦现在是什么都顾不得了,只能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二女公子本不是什么大病,只是病去如抽丝而且生来体质弱,所以断断续续地病了一两月,本来这些都不紧要,可我之前给她把脉,发现她所嗅闻到的不洁之物很像是前朝宫内的秘药粉末……”
“元氏?”兰因没料到竟然与元氏有关。
般若对她沉不住气脱口而出的猜问似乎有些不满,只是宋谦还在,也只好先处理他。
“宋太医,多谢了。只不过为防舍弟舍妹病情有所反复,只好请你在府上多留些日子了。”
宋谦退离了书房。
他是惜命的聪明人,明白这位女公子此时是没了杀他的打算,便就暂且定下心来留在独孤府。
春诗守在门外,书房里除了般若和兰因再无他人。
“你也是沉不住气!猜是元氏,你也不能在宋谦面前宣之于口啊!”
看着般若生气的模样,兰因在其他人面前冷淡强硬的作派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声音软软的可怜,“阿姐,我最了解你了。自然能看出来,你是不会杀宋谦的。既不杀他,自然是要收归己用了。有阿姐在,我口无遮拦一回不会有事的。”
“你呀!”
般若也承认的确不会对宋谦下杀手。
“一来,他知晓的大概也算吐了个干净;二来,药方已经传回宫中,想必宇文觉定然自以为得计。宋谦一旦回宫,宇文觉若聪明便会杀人灭口;要不然就是根本不会把一小小医者放在眼里,随宋谦自生自灭。今日书房里的一席话,宋谦没办法也没必要多嘴,取他性命于我便是多此一举。何况~”
兰因当即反应过来:“何况~他是个贪生怕死又很识时务的人。他弄不清楚宇文觉到底是要杀他还是要弃他,为保万全,他不会回宫。至少阿爹回京前,他不会。”
般若点头,“他自然知道谁才能保他性命。”
随即就唤了春诗进来,嘱咐道:“看好了他,不要出岔子,也别露行迹,府上的钉子这两日动手清一清吧。”
“是。”春诗自去安排。
可般若却也还未能放下心来,想起宋谦所言,恨道:“元氏!”。
“阿姐,元氏对宇文觉死心塌地无非是寄望皇后能生下龙子,让元氏的血脉能重登帝座,毕竟~”
兰因的语气里有着无法忽视的轻蔑,“君臣易位,君已非君,既然成了余孽,除了从前那点君臣情分让他元家还有些所谓的留存势力,就是攀附女人的裙带才能苟延残喘了。”
般若听了轻笑道:“就说你还小。元氏皇族毕竟几代积累了,无论是财富还是人脉都颇为可观。这金银财帛多动人心啊,至于这人脉~”
说到人脉,兰因便不服了。
“元家还敢有人脉吗?哪代新朝能容得下四处串联的前朝皇室?何况,满朝文武谁不是他元家的乱臣贼子?”
虽然“乱臣贼子”这四个字未免带上了自家阿爹,般若听了觉得有理自然也不理论,只是沉吟道:“那如果不是元家的人脉,又是谁能拦住了宫里的消息,竟让我们府上一丝风声都不闻?”
宇文觉没那个本事把宫城把控的滴水不漏。
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