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敌

地牢里的空气潮湿阴冷，常年不见天日，水滴的啪嗒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愈发响亮，像是在嘲讽着那些犯人。

李白的意识渐渐开始清明，生锈的铁链声却在牢里被无限放大，回响，略有些刺耳。

他怔了怔，看着布满蜘蛛网的天花板足有一刻钟，记忆才争先恐后地涌入脑中。

李白坐起身，背靠着墙，自嘲地笑了笑，习惯性地想要拿酒葫芦。

自然的，什么都没碰到。

这时，牢门开了。

一个身着雪白战甲的俊俏男人走了进来。

韩信看了看李白，李白也看着他。

之前没发觉，原来韩信变化这么大了。

原本尚且稚嫩的龙角如今已全部长开，坚硬挺拔地立在头上。银灰的头发也扎成了高马尾，那时充满朝气的少年如今也愈发棱角分明，蜜色的皮肤更显出他的气势，微敞的衣领隐隐约约能看出那结实的胸膛。

反观自己，这些年虽说是游历，无时无刻不在锻炼身体，皮肤却愈来愈细腻雪白，倒是跟个女人似的，果然还是基因问题吗。

韩信冷笑一声，上前俯下身，手指挑起李白的下巴，仔细打量着他，啧啧摇头。

“太白，许久不见，怎么倒是长得愈来愈媚了？”

李白挣开他的手，看向别处，对他的话不予理睬。

“若不是你还是这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我还真想……”

李白惊了，猛地转过头盯着他，直到看见韩信的眼神，他才失望地低下头。

冷漠，鄙夷，戏谑。

终究还是把自己当成敌人了。

“怎么？你这是一副什么神情，你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现在主权该是我的了，你也只是我的阶下囚罢了。”韩信略有不快，瞥了李白一眼。

李白冷笑着“哼”了一声，目光毫不畏惧地对上韩信：“阶下囚吗……”看了一会儿，又低下头。

韩信被他的语气惹得微有些恼怒，他伸手迫使李白抬头看他，语气有些失控：“你凭什么摆出一副清高傲岸的模样？嗯？是你屠了我龙族的二十潭，整整九万人！凭什么弄得好像我得低声下气地恨你了？”

李白怔怔地看着他，随即大笑起来，笑得那么大声，仔细一听，其实还有些凄凉，笑得牵动了伤口，殷红的血又一点一点渗出，染红了他雪白的囚服，与他白皙的皮肤形成强烈的对比，愈发显得悲戚。

“你笑什么？”韩信看着他的鲜血不住流出，微觉不对。

“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