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言

“喂，好歹我也是有盛名在外，在一小儿面前你都这么对我？”李白可怜兮兮地捂着被打的发肿的左脸，在王昭君身边左窜右窜，硬是没被瞅一眼。

“谁叫你胡言乱语的。”王昭君嗔怪道，心下却是喜的。

“哪里叫胡言乱语，刚刚的话你可听得明白？我只要你一人。”

王昭君听至此，顿了顿足，这话好生耳熟，似乎也曾有谁……

“喂，刚刚你到底有没有听懂啊？”李白直起腰身，皱眉问道。

“没什么，走吧。”她才醒悟自己刚刚在荒唐什么，自己何曾与谁有过这般关系，她急忙加快步履，像是想甩掉那些不切实际的遐想。

“什么没什么，这可是我人生的大什么。”李白当真是着了急，他早就知道某些人在此方面简直一窍不通，便定住王昭君的肩膀，见她直瞥向一旁，正欲顺着看过去，却先闻了声。

“大小姐又有如何？你可记得那前任丞相王穰府上的嫡女？”名为流月阁的售卖布匹的商铺中，两位挑着布料的女子在闲聊。

“当然知道，这坊间都传遍了，最后不是皇命难违嫁去了那边塞，听说啊……”其中一位甚至还神秘兮兮地凑到另一个耳旁，声音却是清亮得毫无掩盖之意：“她在那边，还身事二夫呢。”

“这不就是人家所谓的‘入乡随俗’么，还传出什么美貌惊雁的故事，最后那‘落雁’还不是如个娼妓一般……”

李白冷笑一声，却见臂弯里那人直冲店内。

“你们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凭个道听途说便随意编排别人呢？”王昭君气得小脸直发白，进店的脚步都有些发乱，却还是勉强冷静下来与她们对峙。

“又不是说你，你给这较什么劲呢？”两人似乎很是不满有人打断自己的对话，毫不客气地反驳，“再说了，什么时候说真话也是非议了？那王昭君统共也就是这么点破事，还人尽皆知，再有也就是出塞前被骗的那段了。”

“……你！”王昭君鲜少和妇人争吵，自是吵不过，隐忍着，声音发颤。

“实在气不过就自己去街坊打听打听，看是我们编排，还是你……”泼辣些女人的气势汹汹，自恃沾了上风，却见了王昭君身后人神情，弱了几番，道：“看什么？你什么本事这么盯着我？我父亲可是员外郎方青！”

李白嘴角上扬，眼底却结了寒霜，“礼部副职？你也有这底气和我说话？”

“大家里原来出的是这样的‘闺秀’？当真是老来得女，才能让你如此蛮横。”他边说边上前，隔着衣袖飞速攥住女人的胳膊，轻轻动了手指的几个关节，女人就一声惨叫。

断了。

“剑……剑仙？！”一旁的女人看着坐不住了，指着他道，出言好似维护，实则毫不作为：“你，你怎能伤人呢”

“我怎能只伤人呢？幸好官场之事，我也略有涉猎。”他转身，拽上目瞪口呆的王昭君，“你们父亲做得那点腌臜，在我这里快藏不住了，女儿们可要让他们早做打算。”

出了店，走在大街上，新鲜的空气入肺，终于散去些许方才的火气，王昭君略微沉吟，问道:“李白，方才她们所说之事，你可了解？”

“不了解。”李白迅速回道，顿了顿，察觉自己回复太快，又装模作样地扶额，“我也没想到，之前还听人言两个官家的女儿疯了，如今却在街上游走。”

“看着眼神倒清明，没想到是疯的？”

她惊诧地叹了一声，复扁了扁嘴，“不过被疯人误伤倒是小，此等言论传出去，被人说我失节可是大事了。”

李白一声闷笑:“那不正好，我收个‘失节’的女人，倒也免得那些女子跟着我飘游遭罪。”

“呸，不得乱语，子虚乌有的事。”

已是入夏，气候不比往年回暖地快，她一身薄衫还未来得及换，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下次别穿这么少了。”李白将人儿往自己这边揽了揽，“我身上热得很，靠近些，染染你。”

王昭君不禁想起刚才小儿面前之事，不自在地咳了几声。

他望着她，含了笑意。

这样便好，他不要有什么差错。

也不允许。

残阳渐落，苍穹黯淡了细芒，血色被深黑相掩，夜晚……总要来了，谁也不可能一世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