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媞珐是个高傲的人。夏尔隐约知道,自家执事塞巴斯蒂安和拉媞珐是有交情的。似乎,还很深厚。他二人应是相识已久。拉媞珐伤势严重,精神状态很差,一身血污恐怕不仅是对手的,更多是自己的,跟夏尔第一次见到她时那神圣的模样判若两人。
临失去知觉之前,拉媞珐深深的看了夏尔一眼。
不知怎么描述,大概那就是,一眼万年。
就在同时,夏尔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塞巴斯蒂安眼中有微不可察的神情,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怎么回事?拉媞珐这是怎么了?”夏尔厉声询问巴鲁多,希望能得到些线索。
“少爷..,拉媞珐小姐是刚刚来的,我们也吓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拉媞珐小姐只说请带她去见你。然后我们在墙上又发现了一只和上次一样的飞镖,给您。我想,似乎有人在密切注视着我们。”梅林一反常态,没有戴那一副厚镜片,一双眸子灿若寒星。
飞镖。又是飞镖。
夏尔晃了晃神。“先带拉媞珐小姐去处理一下伤。梅林,立刻就去。”
“遵命,少爷。”
书房。
夏尔摘下飞镖上的纸条。
这次的内容却是赘述详尽:夏尔.凡多姆海威伯爵资历不允年龄尚轻,不配承祐先主爵位且亲受陛下以重任。此次案件事关重大,更无因由由凡多姆海威伯爵定夺。如若放弃这些,于你们离别之处,双生花仍可保全。你须独自前来。
夏尔没有太大的震惊,只是有那么一瞬间内心疲惫。他转身将纸条递给赛巴斯蒂安,道,你看看这个。
赛巴斯钦,你知道吗,其实我根本不在意自己在政治方面能不能把握什么生杀大权。
父亲当初也是不愿意让我和西雅尔日后干预政治的。
但是凡多姆海威家差点被灭门一事之后,夏尔也发现,唯有实权,能让人拜服。他既要壮大家族,更要保住这个家族。日日夜夜,如履薄冰。伴君如伴虎,在世界上哪个国家都一样。功高盖主的事,哪个君主能忍得了?
少爷说的是。塞巴斯蒂安低垂眼眸。您是觉得,这件事,与女王有关?
作为一个君主,维多利亚是有野心的。一个日不落帝国于她而言远远不够,她要的,是整个世界。夏尔斜倚在扶手椅上,心中一动。想起阿贝莱恩死的那几日,刘抢夺王室私函的事来。
那时刘已经明确告诉他,维多利亚女王想要挑起全世界范围的战争。
那几日,女王陛下面见臣下也曾提起过这方面的事。夏尔作为朝臣,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那便是如今国库空虚,暂不适合战争。
凡多姆海威家族在贵族之中一直是起带头作用的。有时候,他们说话甚至比王室还要管用。还有不少是蒙受当年先家主的照料,所以很大一部分人都随了夏尔的意见。这自然是触了维多利亚的逆鳞。
夏尔临上朝之前,还特曾与几位德高望重的朝臣元老表达过自己的意思,希望他们可以表达他们自己的意愿,并不用一直无条件支持凡多姆海威家。一句话,何德何能。自己根本也没像他们所想那么厉害,搬个梯子就能给日不落帝国摘个星星下来?打死他也做不到。
原本是想着,干脆朝堂之上演一出“群臣舌战"的戏码,乱乱哄哄糊弄过去,谁知,最后还是这样。众人一股脑站起了队,皆认为夏尔说得有理。王与臣子皆是闹得一个不欢而散。夏尔当时还甚为无语,这帮子人,真是找死都怕落下自己一个。
夏尔整个人半仰躺在椅子里,叹了口气。恐怕,这件事,本就是维多利亚给自己下的套。虽然话不能说死,但是他感觉如此。
罢了。按他说的做。赛巴斯钦,帮**拟一份文件。
什么文件?
请罪书。
遵命,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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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罪书写的相当诚恳。第二天便呈了上去。凡多姆海威伯爵年龄尚轻,体弱多病,担不起重任。恰逢兄长已归,承蒙圣恩,交还爵位。休养生息,不参政事,忠心不改,愿追随陛下共进退。
维多利亚的回信也是委婉的很。
字里行间满是关切,赏赐了夏尔一些国外进贡的稀有药物和赏玩,算是应允了夏尔的要求。同时,表示会为夏尔留着爵位,待身体好些,再还与他。
呵。这怎么不催着他去处理蓝色修女的案子了?
此事一出。满朝轰动。人人心里吊着一块石头。
如今女王主张变法,想扩张版图心切,怕是什么都听不进去。如今连凡多姆海威伯爵都下去了,恐怕他们的爵位也是岌岌可危。
往后一天的例行朝会,众臣愣是憋的一个反对的词都不敢吐。
财政大臣法兰多.B.克罗里奥更是心里发凉。现在国库简直就是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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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媞珐还没有醒。赛巴斯蒂安说,是由于伤的太重且有人施咒造成的。
夏尔决定晚上便去救西雅尔。
赛巴斯蒂安为他穿上一件黑色的斗篷,细细系好带子。
命运齿轮再次转动时,灵魂终会汇聚。
汇聚于当年"离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