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身为青葱少年的我对自己的文才颇为自负,其实就是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现在回头看看,那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我这个人自负归自负,但还是很理性的,其实从内心里我也是认可林水涵说的,加之她又对我主动示好,我也就释然了。
林水涵是个很开朗的女孩,不过她比较神秘,基本不和女同学接触,倒是和我还有志高、民、李明等人很快混的很熟了。其实林水涵也是个“文学青年”,尤其对古典文学的见解常有惊人之语。很快,我们俩的桌子从一米多距离成了零距离,真正成了同桌。
我们俩的共同话题越来越多,她常常托着下巴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听我滔滔不绝的讲那些文人逸事,使我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虽然我原来也给李爽讲文言文,但显然李爽是在敷衍,并且她是“学以致用”一切为了高考做准备,对课外的东西没有多少真正的兴趣。
我说林水涵神秘是指她吃饭这件事。那个时候,除了家在县城的学生,我们这些住校生都是在食堂吃饭,但是那时条件很差,没有餐厅,都是在教室里吃饭。班里有生活委员,统一收饭票,然后每天有值日的同学到食堂领馒头,用大铁通抬来稀的能照出人影的玉米粥,菜需要自己买,不过大多数同学都是吃萝卜咸菜熬过三年,我也不例外。教室两边的窗户台上放满了各式各样同学们的餐具。饭票可以用粮食换,也可以用现金买,不过我们这些农村的孩子绝大多数都是用粮食换饭票的。但林水涵从不在教室里吃饭,一下课,她就走出教室。但我知道她住在女生宿舍,也没听说她县城里有亲戚,我问过她吃饭的事,她总是笑而不答。
有必要“隆重”推出我们班的一个女生景海霞。景海霞不仅是我的同学,还是我的亲戚,严格的说,我和她还有若干分之一的血缘关系。景海霞是我姥姥村上的,和我们村是邻村,离得很近。她和我母亲是一个曾祖父,在他们那一辈里,我母亲最大,景海霞最小,两人相差三十多岁,我母亲对她这个族里最小的妹妹很疼爱。我和我这个小姨景海霞年龄相若,从小就在一块玩,虽然她比我大不多少,但处处以我的长辈自居,当然,小姨也有长辈的“风范”,小时候,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从来先让着我,对我极尽长辈的疼爱。之所以说这么多,是因为下面很多事都有我小姨在里面掺乎,尤其和李爽的事。
有一个周末我和小姨共同回家,在路上她给我说,林水涵在宿舍里吃自己带的饭,并且一天只吃两顿。景海霞还说,林水涵是宿舍里唯一没有自行车的。我说,那她怎么回家,小姨说,走着呗。我知道,林水涵的家在某镇,离县城最少有十公里。联想到林水涵的穿着,我什么都明白了,但是我还是奇怪,虽然八十年代农村还很落后贫穷,但我们是平原地区,承包责任田后,温饱是不成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