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挂疏桐·初入梨园

母亲到房外敲门“疏毓，吃饭了”，“不吃！”执拗而又幼稚，“当真不去？”“不去！”“父亲松口了，快出来，别闹了。”房门打开，里面探出一个头，“真的吗”眼睛里亮晶晶的。母亲用手指点了点疏毓的头“你呀你呀，就是倔，以后去了戏园有你哭的时候”“才不会！”

饭桌上父亲夹菜给疏毓，“疏毓啊，你真的想去学戏吗”，“想”一个字坚定的声音。“学戏可苦”，父亲叹了口气，疏毓点点头很认真“我不怕苦！”“去了就要住在戏园里，和师兄师姐一起，一同练功，可再没回头路了，你可要想好了”父亲像是在和疏毓说，又像是在和自己说。疏毓认真的想了一下，攥紧了筷子，“父亲，我想好了，您就让我去学戏吧”柳大人长叹了一口气，“那便去吧”给疏毓夹了一块肉，“吃饭吧”。

第二天早晨，疏毓梳洗完毕便与父母亲出门了，到了戏园见到了老先生和那日的女角儿，疏毓其实很紧张，手心直冒汗，母亲过去拉住女角儿的手，“师姐，这一别多年了。”女角儿的眼里似有泪水，“是啊，许久了”母亲又过来拉住你的手，把你牵到了跟前，“这是疏毓，前不久见过了吧。”女角儿笑答“见过了，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也爱戏”母亲又说“这孩子骨子里爱戏，今日来，便是希望师姐收下她，不知师兄师姐意下如何。”母亲眼里像是有期盼又不舍。老先生在一旁发话了“孩子，你唱一句与我们听听”疏毓听了心里慌乱，终是抬头壮了壮胆子，唱了起来“这才是今生难预料...”唱的是《锁麟囊》的选段，疏毓唱完低头不语，像是在受罚，四周皆惊愕与疏毓的嗓音。老先生也是赞许“嗓子亮，是个好苗子，缦秋你这是捡着宝了”师父名叫苏缦秋，温婉大方，是老先生的师妹，说起来母亲曾经也算是老先生的同门了。师父听了老先生说的，笑着回答：“这也是祖师爷赏饭”母亲看你一动不动推了你一下，“还不快谢谢师父师叔。”疏毓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阳光，“谢谢师父谢谢师叔！耶！我能学唱戏咯！”后来父母亲说了几句嘱托便要走了，小梅舍不得小姐“夫人，我能陪小姐在这儿吗，我不怕苦，也不用教我功夫，我陪在小姐身边就好。”老先生看着没回话，小梅又跪下“小梅知道这不合规矩，自当我是这梨园的丫鬟，能陪着小姐就成了，求求各位了”疏毓心里不是滋味，望着师父，师父点头，“姐妹情深，想留便留下吧”小梅望着老先生仍是不起，老先生回应“是个忠诚的人，梨园也不是不通人情，尽管住下吧”小梅听了欣喜，疏毓忙把她扶起来，鞠躬“谢谢师父，谢谢师叔”。终于疏毓来到了心心念念的地方，也算是得了愿。

拜师当日，疏毓便成了这梨园的一份子，学艺之人讲究改名，师父昨日就已经提过了，夜晚疏毓睡前想起师父曾经叫那角儿寒栖，只是想起一句词“捡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是一句清冷的词，与他相似。又想起前几句“缺月挂疏桐 ，漏断人初静”若不就叫“疏桐”吧，单改一字也好适应。早日请安的时候告与师父，还让师父夸奖了几句。

从此，梨园便多了一位门生，初至梨园，师兄弟们都好奇，疏毓也谁都不认识，只知道那日给她吃糖的那位二爷，后台再见到他，没有穿行头，没有化装，手里拨弄着三弦，谁也不理。疏桐看得出神，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她被吓的大喘口气，这位师姐早晨给师父请安的时候见过，疏桐被吓了一跳也没忘了规矩，甜甜的叫了声“师姐好”师姐满意的笑笑“看什么呢，我叫孟青，以前我最小，现在终于也当师姐了”二爷仿佛是听见了这边的动静，皱了皱眉头，这是第三次见他皱眉了。孟青看着你的眼神，轻笑“好看吧，那是我们后台最厉害的角儿，你应该知道他吧，二爷”疏桐点了点头。孟青也是开心多和你说了几句“师兄生的好看，这台下不知道多少人家的千金小姐都是为着他来的呢，不过他与生人不多叙，看起来好似冷清，其实啊人可好了。”许是声音有些大，扰了他的弦音，他也并未抬头，只是说“孟青，你与她到院子里玩去，后台可不是闲谈的地方”疏桐还想说点什么，没来得及遍被孟青拉着出去了。

院子里的绿植少，和家里不大相同，这都四月了，木樨树梢应是枝繁叶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