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挂疏桐·初见

卜算子·黄州定慧院寓居作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又恨无人省，捡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旧时，戏曲被称为“下九流”，难登大雅之堂，京城柳大人之女柳疏毓缺爱极了听戏。疏毓自幼爱好诗文，通读古诗词，兴致好了还能作上那么一两句。长大后，常与父亲吟诗作对，旁人皆感叹疏毓的天赋异禀，却也叹她的自持清高，过于孤寂。

疏毓12岁那年，爷爷七十大寿，父亲请了京城最好的戏班子来贺寿。这一唱，便唱进了柳小姐的心缝儿里。那日台上一位小生，十六七的模样，身段极佳，惊艳四座。那日的疏毓在院里想摘支木樨回房，这是她的最爱，听见他的戏回望台上的人。跌入了他恍若星辰的眼里。疏毓看的入神跌坐在地上了。望着台上，小生见姑娘跌倒，好看的脸上眉头一皱，又若无其事的唱着戏，丫头小梅见小姐跌坐在地上赶忙过来搀扶，疏毓被扶起来的时候眼睛还看着台上，轻声对小梅说：“我想学戏”，小梅是疏毓的贴身丫鬟，听了她的话忙捂上小姐的嘴“小姐万不可再说了，老爷听了要不高兴的，小姐咱们去听戏吧”。

也正是这天起，疏毓爱上了听戏，多次央求父亲让她去戏院，柳大人公务繁忙，疏毓也自由执拗，那天木樨花凋零满地，柳大人应允了她，差人带着她去，要小梅陪着。在戏院里的疏毓听了各式的唱腔和音色，终于在京城最大的戏园里听到了那天相似的唱腔，抬头望去，却不是那天的人。后来疏毓知晓，这位便是那日唱戏之人的师父，那日他因身有病疾，不便前去贺寿，便差了最得意的徒弟前往。这些是领班的郑伯伯告诉她的，郑伯伯是父亲的故友，见疏毓看的入神便讲与她听，疏毓捏着带着出门的木樨枝，问郑伯伯：“那日贺寿的小生哪去了”郑伯伯告诉她：“他今日告了假，明日才来”然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瞧我，净顾着和你说这些了，柳大人差人来喊你回去了，柳小姐下次再来吧”你被小梅拽着往外走，还不忘回头与他说“郑伯伯，我明日再来！”

回了家便是晚上用餐之时了，你常常因为听戏忘了时间，开始的时候父亲大怒，后来母亲规劝，父亲也不再多言。小梅听家里的仆人说，那日小姐去听戏，老爷见小姐不归便有些生气，所幸夫人规劝“疏毓年幼便多懂诗文，不善交际，自持骄矜，同龄的朋友与她不同志道，鲜少交好，她常一人折摘木樨，独生房内温书，略显孤寂，如今爱上了听戏，算是打发时间，每日有人同去，老爷也无需多虑，晚些她就回来了”老爷嘴上说着没规矩，终归是心疼女儿，倒也算是想通了。

次日，又来这戏园，果真见了那小生，即便是化了装，疏毓还是认出了那双惹她跌落了一身木樨花的眼睛。那小生开嗓便掌声四起，叫好不断，疏毓不接，郑伯伯告诉她“这位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角儿，人称二爷。虽然年方十八，却是技法精，戏腔美，是老先生的得意门生。姓周，名寒栖，戏曲上讲究地位，后台同辈不论年纪，尊他一声二爷。昨日你见的是他师父，不过可惜往后再也听不到他唱了。”疏毓不解“为什么”郑伯伯摸摸你的头，笑着说“昨日算是老先生的收官之作了，我们疏毓运气好，第一回来就赶上了。老先生身子日渐虚弱，就是想唱也唱不了了”疏毓点点头，“这么好听的戏腔，可惜了”“疏毓想学吗”郑伯伯问她。疏毓低下了头，摁断了手里的木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