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卧室的门,祁桐在门缝禁闭的前一秒,还静静地盯着躺在床上熟睡的男子。
吃过宵夜后,疲惫的他很快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空落落的客厅又剩下祁桐自己一人。
她攥紧手机,坐在沙发上皱眉思忖着……思忖着他们的过往,掂量着朴灿烈话中的重量。
过了尚久,祁桐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正想起身回房——
落针可闻的偌大客厅内,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祁桐(回头)
被她忘在厨房角落里的电话不安分的躺在桌面上,刺眼的白光不断闪烁。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祁桐心中蔓延出一股不详的预感,本能的走向声源……
边伯贤晚上好。
祁桐……
抿唇,垂眸。
祁桐不晚了,边伯贤,现在是凌晨。
边伯贤我知道。
与此同时,祁桐甚至没有心情再去生气,而是觉得深深的无力。
边伯贤你现在在哪儿?
伴随着短暂的呼吸声,祁桐环顾四周,淡淡答道:
祁桐家。
边伯贤谁的家?
祁桐你是在查户口呢?
谁知边伯贤咬死这个问题不放,愣是冷冰冰的重复了又一遍。
边伯贤实话告诉我……
边伯贤谁的家?
祁桐……
厨房对面的窗帘突然蒙上依稀白光,伴随着褶皱分裂成几瓣,忽暗忽明。
隔着窗户,似乎还能听到闷闷的鸣笛。
祁桐笃定似的走到窗台跟前,并没有着急回应边伯贤的质问,反而率先拉开了窗帘。
果不其然,栅栏后停着一辆眼熟的车子。
一具消瘦的人形依靠在引擎盖上,皎洁的月光撒在他俊冷的面孔,有些颓废的美丽。
他们透过窗子四目相对,沉默下来。
边伯贤的眸色阴冷,如死水般毫无波澜,仿佛此情此景尽在意料之中。
而祁桐现在才想明白,为什么边伯贤要如此纠结自己的住所问题了。
边伯贤我想见见你。
边伯贤下来吧。
早已全无睡意的祁桐不禁露出无可奈何的笑。
祁桐车子都备好了。
祁桐真是叫人无法拒绝的要求呢。
正好,她也想好好问清楚他和李知恩的关系。
祁桐扣下电话,转身朝房间找了件简单的短外套披在肩上,临走前,不忘停在朴灿烈门前。
随后,安安静静的下了楼。
玄关闪过女人纤细的身姿,夜灯照映于她苍白而又冷清的脸庞。
祁桐捋过纷飞的碎发,终于在这一刻正眼正视这个她一直不肯面对的男人。
祁桐去哪儿?
边伯贤我家。
拉着车把手的胳膊一滞,祁桐惊诧的看着他。
祁桐你再说一遍?去哪儿?
边伯贤我、家。
然而对面的男人就如熟视无睹一般,自顾自发动车子,瞥了眼瞳孔震动的祁桐。
什么?
深更半夜,去一个男人的家?
车窗滚落,边伯贤微不可察的掩去眼底的失落。他像是猜到祁桐的心思,缓缓问道。
边伯贤你想去哪儿?
祁桐…随便哪里都行,只要不是家里。
边伯贤那就在车里慢慢说吧。
为了方便说话,祁桐最后还是选择坐在副驾驶座上。
于是,微冷的车厢内压抑着诡异的气氛。
祁桐有些不放心的盯着后视镜,这才想起来客厅的灯忘了关。
然而随着车子的发动,朴灿烈的公寓愈来愈远,逐渐形成一颗黑点。
不知怎么的,她有股空落落的感觉。
说不清,道不明。
祁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压下心底怪异的情愫,祁桐问道。
边伯贤动用关系,一查便知。
关系……
话音刚落,祁桐似乎有了些思路。
祁桐什么关系?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不过祁桐并不急于答案,她一改咄咄逼人的气势,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的风景……
直到车子停在了一家小公园前。
他们双双下车,站定在树下。
祁桐看得出来,你很赶时间啊。
边伯贤为了见你,我半夜偷偷跑出来的。
边伯贤时间有限,我只能现在跟你说了——
接下来的声音,在祁桐回忆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些模糊。
他溢满薄荷糖清香的薄唇上下咬合,在漆黑的阴影下,眸色伤感的倒不像最初那个占有欲极强的恶魔。
那或许是祁桐头一回,见到边伯贤如此脆弱的一面。
也或许,是最后一次。
边伯贤我要结婚了…
边伯贤和李知恩。
男人的话语印证了祁桐的猜想。
祁桐被他深邃的注视慌了神,蹙着眉头咧嘴笑了笑。
祁桐所以……
祁桐你结婚,关我什么事?
话落,对面的人僵硬的神态有丝挣扎。
边伯贤(苦笑)
边伯贤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边伯贤祁桐,你可真是好狠的心。
祁桐名门世家的千金愿意看上你,难道不是好事吗?
祁桐为什么要摆出一副我对不起你的模样……
祁桐你凭什么……
脑海中不可抑制的闪过无数道走马灯般的过往景象,她初次遇见边伯贤,他眼中的纯粹与渴望……
再到后来莫名产生的晦涩,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的打破她的底线。
无论是亲眼目睹到他被车撞出几米远,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中的模样,还是复刻了她的画,仍旧横行霸道的模样……
祁桐甚至并没有真正恨过这个男人。
尝受过生命流失过的惊心动魄,就再也无法去真正记恨过任何一个人。
她只是想不通,只是心痛。
那个雨夜,边伯贤本应大声的宣告他的胜利——
可祁桐却看到了,静静躺在路中央,面容被鲜血覆盖的他。
那瞬间,脑袋一片空白。
只有一个声音在心口不断嘶吼尖叫:
“快救他。”
祁桐觉得委屈的是我好吗?
看着边伯贤不明缘由却悲伤的脸色,祁桐内心深处的悲怆在这一刻放到最大。
祁桐就在几年前,你还是我引以为傲的学生!
祁桐我把心得与本领传授给你,无条件的信任你……
祁桐可如今,你却处处反过来置我于死地!
祁桐你他妈…!
急促的吻打断了接下来的骂声。
兴许是边伯贤不愿再听到难听的话,他急切的咬住女人的下唇,将她的双唇撬开。
浓重的烟味与薄荷糖的气息闯入口腔内,直至蔓延到鼻腔。
唇齿厮磨,边伯贤强硬又极具侵略性的吻打乱着祁桐的思绪,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因错乱而颤抖的呼吸。
边伯贤我他妈就是个疯子,对吧?
放开渗血的唇瓣,他笑的很讽刺。
边伯贤可就是这么一个疯子……
边伯贤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了。
没等祁桐回过神来,她的身形便快速被另一个力道拉过,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气力。
只见朴灿烈身穿肃静又压抑的黑,眉色阴狠无比。
自从在茶水间遇到吴世勋后,朴灿烈好像很久没有再露出过这么愤怒的表情。
朴灿烈离我的女人滚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