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大凉,其他人都虽有疑虑,但都不敢逼问。倒是显德帝发现了南宫羽和独孤纤尘之间的互动,立刻下旨将当朝丞相家的嫡女南宫翠珠赐婚于他,而且婚期就在一个月后。未免也太急切了。独孤纤尘敛眸,看来显德帝和他也一直在明争暗斗吧。
谁知南宫羽当场拒旨不接,显德帝正要发作就听到南宫羽漫不经心道:“皇兄莫不是嫌臣弟命太长了,盼着臣弟早点死?”
是!显德帝心中咆哮,表面却惊讶的道:“朕可断无此意。”
南宫丞相家是皇亲国戚,世代繁荣,而南宫翠珠,人又生得端庄娴雅,怎么看这婚事都没有不妥之处。
南宫羽十分放肆的走到显德帝桌边,用手指蘸了点茶水,写下一个“翠”字,然后轻声道:“此字不祥,大凶。”
“啊?”显德帝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来。
南宫羽挂着散漫的笑,让显德帝十分看不顺眼。他在“翠”字中间画了一笔,将“翠”字一分为二,成了“羽”和“卒”二字。
“这样子,‘翠’字不正表示着,南宫羽之死么?”
“这,这这……”显德帝气得说不出话来。
独孤纤尘不由失笑,还可以这样么?不过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兵不血刃。
百里无双面色沉冷一片。
独孤纤尘夜里一直不曾睡下,忽闻悠然婉转的琴声,便寻声而去。百里无双坐在那里,夜色下面容更加温润。他对于独孤纤尘的到来不曾惊讶,径自开口:“我能感觉出来,你并不愿意纠缠于凡尘俗世,不如与我退居终南山?”他语气轻柔的仿佛微风,却带着夏日的灼热。
“知音难觅。”独孤纤尘轻笑,四个字肯定了百里无双。她伸出手,十指葱葱,白皙如雪,可是……“只有他才懂得我双手沾染了多少鲜血。”
百里无双苦涩的轻抚琴弦。
“天涯何处无芳草。”独孤纤尘忍不住说了一句。
“虽则如云,匪我思存。”南宫羽深深的看着独孤纤尘。
两人都不再说话。静默中,百里无双轻声道:“我会一直在终南山等你的。”
第二日,百里无双不与任何人说,天刚亮便出发了。出了城门,正欲鞭策,却闻一阵幽幽的萧声从城墙上缥缈而来,似很遥远又似就在耳边。
大凉冬日自来风雪大,今日也不例外,雪花被大风斜斜的刮着,天地都仿佛连成了一片。
跃下马背抬头仰望。这样的风雪里,周遭一片模糊,但他还是一眼看到了身着白衣披白裘的独孤纤尘,她满身霜华,几乎要和风雪融为一体。
他不知道她在此等候了多久。
德也狂生耳!偶然间,缁尘京国,乌衣门第。有酒惟浇赵州土,谁会成生此意?不信道,竟逢知己。青眼高歌俱未老,向尊前,拭尽英雄泪。君不见,月如水。
共君此夜须沉醉,且由他,蛾眉谣诼,古今同忌。身世悠悠何足问?冷笑置之而已!寻思起,从头翻悔。一日心期千劫在,后生缘,恐结在他生里。然诺重,君须记。
一曲《金缕曲》,勾起几多愁绪。立于霜雪之中,吹起离殇之意,曲有终结之时,人有重逢之日?
独孤纤尘目送着百里无双远去,直到再也看不到才收回目光。她缓缓的将玉萧收入袖中,眉目间一派温柔的沉静。
无双,保重。
过了几日,独孤纤尘也该回去了,南宫羽留下来处理大凉的事,让独孤纤尘先回去。“再等我一段时间。”独孤纤尘微笑,没有答话,坐上马车走了。
南宫羽不知为何心下微微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