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但毕竟有逸王带着兵马平反,也稍稍安心。独孤纤尘命人关好门窗,任外面喊声如雷,刀光剑影也不去理会。
想不到贤王动作这么快,集结兵力,直捣宫中而来。看来是右相的死让他认为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吧。
贤王领兵到了宣政殿门口,身后人马一片,看上去气势也足。逸王孑然一身站在那里,身上的衣裳被血浸染,已经辨不出原来模样,手上一把冷剑更是往下滴落着鲜血。他面色阴冷,四周有一种令人感到压迫的寂静感。贤王不知为何心下涌起一股不安。
“给我拿下——”贤王话还未落,便见逸王把手中的剑一扔,清脆的声音在空中颤了颤。但见宣政殿的门扇扇同时打开,内里无数弓箭手搭弓拉箭,蓄势待发。逸王一声令下,万箭齐发,一时间,箭如飞蝗,惨叫声不绝于耳。
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中箭落马,唯独自己毫发无损,贤王嗓子眼里涌上一股血腥味,他拼命按捺住,才没有当场喷出来。逸王早就做好了准备,他眼下只有这点兵力,在江州赶来的后援恐怕也早已被切断,他输了!
“哈哈哈哈!”贤王突然仰天大笑起来,止都止不住。之后就决绝的抽出自己的配剑,在脖子上一抹,飞溅出一缕鲜血,倒地死了。
逸王根本没想到他会自尽,想拦住也无能为力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贤王倒下。
天上不知何时飘起了雨丝,渐渐变为滂沱大雨,冲刷着刚刚不久的战场,尸横遍野,血流成渠。这场祸事,也算是解决了一半。
期间还发生了一点事,容妃死了,尸体几个时辰才从荷花池里打捞出来。元诏帝匆匆赶来,见到了容妃的尸身一下子怒不可遏。
“皇上,是皇后!是皇后推娘娘下去的!奴婢亲眼所见。”珠儿楚楚可怜跪在地上,一脸悲愤,两道目光刀子似的射到皇后身上。
皇后脸色一变,容妃这个贱人,果然是设计好的!好在当时人人忙着自保没有多少人看见。皇后毫无畏惧的道:“冰蓝,你说说当时的情况。”当时冰蓝守在远处,不过她自然知道该怎么说的。
“奴婢站的远,只看见容妃娘娘与皇后娘娘起了什么争执,皇后娘娘一时气急推了容妃娘娘一把,容妃娘娘便落了水。”冰蓝吐字清晰,一字一句的说。
“你胡扯!”皇后气得反手给冰蓝一巴掌,冰蓝侧身躲了过去,只是肩膀还是被打到了,身子晃了晃。冰蓝冷冷盯着皇后,皇后为了拉拢周禄山竟让她去与之结为对食,实在是无耻!枉她这么多年忠心耿耿,却是换来这么个结局,她可不要这么坐以待毙!既然皇后不仁,也休怪她不义了!
自己养的狗咬起主子来才格外疼。皇后是切切实实体会到了。她气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是乐儿殿下啊,娘娘认为是皇后娘娘害死了小殿下才找皇后娘娘对质的。”珠儿丝毫不给皇后说话的机会,立刻接着说。
“你胡说什么东西!”皇后脸色刷白,冷哼咆哮道。
元诏帝当年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没有证据,如今见了皇后的样子,心中信了七八分。不过他此时还忙着处理贤王余下的事,只是让人先把皇后扣押起来,容后处理。
“皇后李氏,得沐圣恩,贵为皇后,纵其私欲,弄权后宫,威胁皇嗣,有失妇德,不配母仪天下,着废除后位,褫夺封号,降为庶人,退居长信宫,非死不得出。”李权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神情也是漠然的,没有鄙薄也没有怜悯。
这道圣旨仿佛晴天霹雳,惊的皇后六神无主,脸色苍白,跪在地上简直像一朵被雨水打过后的花朵,不胜娇怜。
不过此时也没人顾得上去欣赏了。
元诏帝已经将李家作为乱党诛灭了,皇后身边的嬷嬷也都招认了,元诏帝自然知道了皇后这么多年做的好事了。当然包括姬华裳的事。所以元诏帝已经是对皇后厌恶到恶心的地步,甚至都不愿意去看她一眼就让李权去宣旨了。
李权感慨的摇摇头,才几日皇后就接了第二道圣旨了,这也是最后一道了。他才走了几步,便见到了一个人,连忙弯腰行礼:“永宁公主。”
独孤纤尘唇角浮起清淡的笑意。
皇后一个人坐在昏暗的房间里,几天没有见到人了,一时之间的强烈光线使得她眯起了眼睛。当看清眼前的人时,她顿时冷哼一声:“你来做什么?”皇后横眉冷对,怒目而视。
“来接你出去啊。”独孤纤尘笑了笑。
出去?皇后有些疑惑。元诏帝相信她了?在那样确凿的证据下?那——难道……非死不得出!皇后想到某种可能身子不由颤抖起来。
独孤纤尘微笑着拿起手中的圣旨,徐徐展开,朗声念道:“李氏伊人,心肠歹毒,十恶不赦,今加恩赐死。”
赐死!
皇后双腿一软,眼前发黑,几乎要晕过去。
然而她根本不可能晕过去,面前已经出现了一个身形粗壮的宫女,一把扣住她的手足。另一个人举着托盘,托盘里一只白玉杯,盛放着清冽的美酒。皇后剧烈挣扎起来,却没有丝毫用处,被强行灌下了那杯酒。不一会皇后便肚中剧痛,没了气息。
独孤纤尘有些怜悯的看了一眼皇后,转而看向天空。碧蓝如洗,白云舒卷。
“尘归尘,土归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