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山路,阳光明媚。
李乐石和聆雨坐在晃晃悠悠的牛车上,吃着糕点,欢声笑语。
“你真的见过鲸神?”
“是啊,它大得像座山,在暴风雨里救了我们。”
“传闻鲸神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不知道鲸神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李乐石从聆雨的眼里看到了憧憬,笑道:“我去过鲸神的世界,你信吗?”
聆雨也笑道:“你每讲一个故事,都说去过那里的世界,你真以为我傻呀。”
“嘿嘿嘿。”李乐石挠挠头。
这时,头顶的树林传出一阵骚乱,一群又一群的鸟儿噼里啪啦飞出来,逃离了山里。同时前方,还远远地传来野兽的叫声。
“怎么了?”聆雨刚问完,自家的牛也躁动不安起来,想要挣脱牛车逃跑。
“快下车!”李乐石说道。
两人下了车,牛就把车拉翻了,拖着车惊恐万状地往山下跑。李乐石手疾眼快,捡起地上刀追上牛,帮它把绳子砍断,摆脱了笨重的牛车。
聆雨慌忙跑来,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乐石想回答她,但一转头,视线就越过聆雨的肩头看见了无数大小野兽从山里奔逃出来。聆雨从李乐石惊讶的目光里也察觉到了什么,连忙回头。
所有野兽都争先恐后地从山里逃命,好似山里出现了什么让它们共同感到害怕的东西。李乐石和聆雨躲到了路边的沟壑下,这才避开这些野兽的冲撞。
当所有野兽都跑下了山后,山下的那些稻田和其他农作物都遭了殃,甚至威胁到了居民和房屋。不远处的小渠镇也很快出现了骚乱。
“吼!”
就在野兽都跑光了的时候,山里传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即使是经验丰富的山上猎人,也断然听不出到底是哪种野兽能发出这样震慑人心的叫声。
李乐石和聆雨两人隐隐约约看见山顶有树木被拔根而起,似乎有某种可怕的巨兽向山下而来。两人没敢逗留,连忙往山下跑去。
一路上,他们看见了两旁被践踏得狼藉的水稻,有些房屋坍塌了,不少人受了伤。看到这样的场景,聆雨更加担心自己的父母,全力向前奔跑。
离开冷泉山之后,一些本性狠厉的野兽就开始攻击人类。聆雨看见了一位拿着剑抵御一群迅猛狼的人,此人剑术凌厉,是庆叔。
“庆叔!”聆雨边跑过去,边叫道。
迅猛狼见来了两个人,就转身逃了,反正它们顺道发现的食物吃不到便吃不到了,而且它们的主要目的还是逃命,因为山里出现了不得了的大家伙。
“聆雨!兽潮是冷泉山那边过来!你没事吧?”三人汇合,庆叔问道。
“庆叔!野兽朝小镇的方向去了!我爸妈就在面包铺!我得去找他们!”
“我自己去!你们两个回家!记得锁好门!不要出来!”庆叔又看向李乐石,“保护好聆雨。”
李乐石点头。
“庆叔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聆雨的请求立刻被拒绝,“相信我,聆雨,我会找到你的父母,并把他们安全带回来,你不要忘了我可是个隐姓埋名的大游侠。”
庆叔说完就走了,不给聆雨选择的余地。
“让他单独行动会更好点,你去了只会让他分心保护你,反而不好。”李乐石说。
聆雨虽然很焦急,但也明白这个道理,只好带着祈祷的心跟李乐石往家里跑。只是他们没跑几步,地面就突然开裂,裂痕来自冷泉山。
两人不由停下脚步望向冷泉山,而冷泉山山顶像被什么东西从内部破开,向天上喷出山土树木,这些山土树木就跟喷泉喷出来的水一样,哗啦啦的。
即使是李乐石也惊呆了,因为一只巨兽从山体内钻了出来,它慢慢地向外挪动,想要把整个身躯拉出冷泉山,而它仅仅一个头就比山顶还要大。
最后,冷泉山塌了一半,那只巨兽爬了出来,它像一只只有前肢的鳄鱼,迅速朝大海爬去,并一头游进了海里,掀起翻天巨浪消失了踪影。
另一边的庆叔也看到了这一幕,眼中难掩诧异,他当了那么久的大游侠,遇到过那么多魔法生物,强的也有弱的也有,但从未见过这样大得像座山的。
他突然想起了以前游历时,从村民身上听到的一个传说,传说中在鲸神的那个世界里,有着无数像鲸神一样巨大的生物,它们窥视着岸阳世界,终有一天会来到岸阳世界,摧毁岸阳世界……
——
熟睡的紫瞳被惊醒了,惊醒他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他醒来后没有看见蔡老的身影,便迅速冲出了屋外。此时是深夜,屋外的蔡老抬头站着。
紫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吃了一惊,因为远处的天上有一颗巨大的脑袋,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那是冥海生物!岸阳世界怎么会有冥海生物!”紫瞳简直不敢相信。
蔡老叹息一声,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他们还不知道这是多么疯狂和愚蠢的行为?”
紫瞳从蔡老的话里听出了什么,问道:“有人打开了两个世界的大门?”
说到这里,他第一想到的便是谛玄,这个野心勃勃、心狠手辣的君临国王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不是他,是君临国的国王,现在的国王。”蔡老好似猜到了紫瞳的想法,说完转身走进了屋里。
紫瞳跟在他后面,神情疑惑道:“君临国现在的国王?那是谁?秒表不是在谛玄手中吗?难道谛玄已经回到了君临国?”
蔡老来到自己写字的桌案旁,铺平一张纸,提起蘸了墨水的毛笔,但没有立刻下笔,似乎在酝酿。他一边调整呼吸,一边说:“谛玄想要的是统治和清理这个世界,某种意义来说是让它变得更好、更干净,而不是摧毁它。而且他这个人也没有蠢到会让冥海世界来到岸阳世界,因为他清楚这些生物的可怕。”
“但他的侄子就没那么聪明了,一个被野心蒙蔽双眼的帝皇为了无上权力什么都干得出来,如今的君临国国王,棣砀,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愚蠢至极。”
紫瞳还是想不通,问道:“这个棣砀是怎么找到打开两个世界入口的方法的?难道秒表不止一个?”
蔡老回答得很简单:“古迹、邪术、再加上一群没有脑子的法师。”
蔡老说完立刻下笔,挥斥方遒。紫瞳不知道他在写什么,但写的时候屋内有股沛然的力量升腾而起。
紫瞳惊讶地发现,屋里所有东西都飞了起来,好似重力反转,蔡老的衣服更是向上狂舞。到最后,紫瞳自己飘了起来,只有蔡老一人屹立。
哐当!哗啦!
蔡老突然收笔,所有漂浮的东西都掉到地面,紫瞳堪堪站稳。他抬头看向蔡老,蔡老好似没了大半的精气神,神情有些萎靡。
蔡老把刚刚挥墨而成的纸卷成卷轴,扔给了紫瞳说道:“出去后,交给一个人。”
紫瞳没来得及问怎么出去,就被后一句吸引了注意力,道:“交给一个人?谁?”
蔡老双手放置于胸前,双掌之间突然光芒万丈,沉声答道:“皓月!”
话落双手一推,将紫瞳瞬间推出了屋外。紫瞳没有撞破墙壁,也没有来到屋外,而是置身于一个光怪陆离的扭曲世界当中,寒冷而幽深。
蔡老的话在紫瞳脑海里响起:“我自己出不去,但可以送你出去,你出去后记住两件事,第一,把卷轴交给皓月,第二,让冥水公主帮忙。”
“帮什么忙到时候自然显而易见,如果她不肯帮忙或者问为什么,那你就说,是蔡爷爷让的。”
闻言,紫瞳惊喜交加,激动道:“你……你真的是冥水公主的爷爷!”
冥水公主的爷爷,就是第四任冥水族国王。
“紫瞳,我知道你自小就跟在小公主身旁,当任她的侍从,这些年来你做得很好,但也不要由着公主的性子来,以后要懂得引导她往更好的方向做事。”
“我孙女的脾气我了解,太喜欢闹,可岸阳世界不是她能闹的地方,这是要出事的。你告诉她,让她不要太过骄横任性,否则爷爷我出去后,绝不轻饶。”
“我明白了!”紫瞳仍旧难掩心中激动,一想到这几天来自己一直跟这位冥水族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中兴之祖同屋、甚至吃他亲自下厨的菜,就受宠若惊。
“别分心!”蔡老轻声喝道,“我是顺着你进来时的轨迹才找到这条出路的,画那副画已经损耗了我太多的力量,现在送你出去也是勉强坚持,你一旦分心,我就找不到你的踪迹了,到时你会永远迷失在这个没有时间和空间的世界里。”
这些话让紫瞳心里一颤一颤的,大气都不敢出,连忙凝神静气,去感应蔡老连接自己的那条“线”。
蔡老说一步,紫瞳走一步,两人步步为营,相互配合。在这个没有时间和空间的世界里,紫瞳似乎在原地转圈,但实际上,蔡老让紫瞳躲过了无数只在瞬间就能把紫瞳撕碎的时空蛮兽。
这些“生物”紫瞳看不见摸不着,但蔡老看得一清二楚,并且眉头紧皱,一丝精神都不敢松懈。
不知过了多久,紫瞳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越来越大的光点,他听不见蔡老的声音了,并且猛然间被这片白光吸了进去,失去了意识。
睁开眼睛,阳光明媚,紫瞳看到了蓝色的天空。他站起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山顶上,而这座大山,已经塌一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