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黄土部落

夜幕降临，星河低垂。

　　茅草屋前篝火点点，现在正是晚饭时间，家家户户都聚集在屋外用餐、闲聊。董绍华和李乐石一人一碗萝卜青菜粥，碗是烧得光滑锃亮的陶瓷碗。他们眼前坐着两人，一个就是檬花，一个则是檬花的父亲。

　　檬花的父亲叫石鼎，四十多岁模样，敦实的身材和显眼的肌肉很符合他部落最强猎人的形象。石鼎是一个善于言谈的人，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武者风范，所以和董绍华有问有答、笑声浅浅。

　　从石鼎的话中，董绍华得知了三点：一，他和李乐石就是从那鬼山河漂流下来的，而鬼山河的源头是这片土地最为神秘的第一大山——鬼山;二，这里确实与檬花早前说得一样不是岛屿，甚至附近连海都没有，完完全全是一块整体的广袤无垠的大陆;三，这块大陆貌似不在地球之上，而是另一个世界，正如李乐石所说，他们极有可能是穿越了。

　　聊了那么多，董绍华觉得他们的穿越多半是跟神秘的鬼山有关，心想着要去鬼山看看。问过石鼎之后，对方笑着回答说可以是可以，不过得等到明天天亮，因为鬼山在森林深处，夜晚的森林是谁到不敢去的。董绍华点头答应。

　　晚饭过后，家家户户的篝火都没熄，于是一众小屁孩儿又来找李乐石听故事了，甚至有的还带着自家分配到的熟兽肉送给李乐石。董绍华在一旁无奈，然后就只听李乐石兴致勃勃地讲述着“自己的故事”，从神奇宝贝到赛尔号再到秦时明月，应有尽有，就连檬花都听得津津有味。得了，看来撩妹的难度高低是跟时代文明的高低程度有绝对关系的。

　　“哼！”

　　董绍华不爽地冷哼一声，进了茅草屋。屋里的石鼎正在摆弄一根铁矛。在董绍华看来，这根被石鼎颇为重视的铁矛，压根就是粗制滥造的半成品，与他平生所见的锋利冷兵器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石鼎似乎是看出了董绍华的心思，一边擦拭着铁矛一边笑着说：“村子里的男子在成年后，都必须要成为猎人，每天都要跟着长辈进入森林捕猎，而要捕抓的猎物是那一只更比一只迅猛强悍的蛮兽，第一次打猎就不小心命丧蛮兽口下的年轻人不在少数。”

　　石鼎扔了一下铁矛，然后“啪”地快速捉住，继续说：“这时候就需要一柄趁手的武器了，一柄好武器就是猎人的生命保障。比如这铁矛，它和我并肩作战了二十多年之久，生生死死都不知经历了几次，但却从未断裂过，即使是由以坚硬著称的蛮象的骨头制成的矛，都没有它这般坚韧、好用。而且铁极为稀有，整个部落里就我这一根铁矛，更是只有继承了最强称号的猎人才有资格拥有。这柄铁矛在部落里世代相传，至今都有三百余年了，是我们黄土部落的象征。”

　　董绍华一边静静地听着，一边用手指蘸水在桌面上写下“鬼山”“蛮兽”“蛮象”“铁矛”等字眼，字是简体中文的字。石鼎看见了这些陌生的字，问道：“这是你家乡的文字？都是什么意思？”董绍华便告诉了他意思，然后他以黄土部落的文字写下了以上四个词。

　　看着木桌上这些似汉非汉的繁杂字眼，董绍华突然想到，既然文字不一样，那为何他们的语言能相通？自己和李乐石讲的是汉语，难不成黄土部落的人也世代讲汉语？董绍华把这个发现告诉了石鼎，石鼎的回答是他们黄土部落确实就是世代都在讲这种语言，不过不叫汉语，而叫炎黄语。

　　这些话让董绍华陷入了沉思，他不禁怀疑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开始回忆从小镇出来的细节：六位少年偷船出海、前期的海上欢乐自由的时光、中期的无聊和意识到迷失方向后的些许慌乱、后期的大鲸鱼以及暴风雨、最后的沙滩上的秦山河的重伤……这些回忆都准确无误。董绍华眉头不展：不知道苏寒笙他们找到办法救下秦山河没有？

　　“哦对了，”石鼎想到了什么，对董绍华说，“今夜是每月一次的山神祭，子时三刻开始，你和乐石若有兴趣的话，可以来出来看看，到时会有年轻一辈的猎人在演武台上相互切磋。”

　　董绍华说了声好。这时檬花掀开门帘，对董绍华说道：“走吧，我带你去新住处。”董绍华便走出了屋。屋外的李乐石还在给一帮小屁孩儿眉飞色舞地讲故事，这时终于讲到了他最喜欢读的网络小说了。不过很快家长们就把小孩儿叫走了，他也只好跟着董绍华随檬花去了新住处。

　　新的茅草屋在村庄的最外围，依水而建，旁边有两棵粗壮的大树。听檬花说这便是檬树，檬树开花时会像雨一样轻盈地飘落，非常的赏心悦目，所以有檬花雨之说，她的名字也是由此得来。

　　李乐石听了，说，那你应该叫檬雨才对啊，为什么叫檬花呢？

　　檬花顿了顿，最后语气沉重地回答，檬雨是我母亲的名字，她已经去世很久了。

　　闻言，董绍华想暴起杀人，宰了李乐石这头不会说话的蠢猪。

　　三人掀帘而进，茅草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两张青色的木床，看来是新做出来的。安置好两人后，檬花带着些许歉意，微笑道：“兽油烛现在很稀缺，你们只能就着黑暗睡在这里了，如果有急事的话，夜空中的月光还算明朗，去找我或者我父亲都可以。”

　　董绍华叫住了檬花，道：“我想问一问，你们为何救下我们？”

　　檬花说：“救你们是我父亲的本意，留下你们是村长的意思，”说到这儿，她想了想，然后说，“通常来说，我们部落是不留外人的，更可况你们是从鬼山河里漂下来的异乡人，鬼山是一座神秘的大山，也是一座不祥的大山，死在这座山里的人不计其数。”

　　“这附近就只有你们一个部落吗？”董绍华又问。

　　“当然不是，”檬花一一道来，“除了我们黄土山的黄土部落，还有北边的黑岩山的黑岩部落和南边的紫云谷的紫云部落，以及远在极东处的养蛟湖的那帮古怪的养蛟族。每个部落距离都很远，相互之间的交集很少就是了。”

　　“很少不代表没有对吗？”董绍华说。

　　他这句话让檬花不由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说的没错，很少不代表没有，所以我们部落才会有绝不轻易留下外人的规矩。可以说，你们能留下来，还真得好好感谢力排众议的村长呢。”

　　“嗯，我觉得部落的人都挺好的，其实。”李乐石这时候插话。话说回来，还是他从小屁孩儿们那儿得知了部落不轻易留外人的规矩，然后才告诉了董绍华呢。

　　“那你们俩就感恩戴德，争取在以后的日子里捕捉到好的猎物呗！”檬花笑语嫣然说道，然后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