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淡淡地开了口:“病体未愈,为何乱走?回去歇着吧。”像这样毫无温情的关怀,他已经习惯了吧?习惯到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真情,还是敷衍。
年韵华道:“臣妾来,是有事相求。”
“说吧。”依然是淡得不能再淡的声音。
年韵华苦笑了笑,躬身道:“臣妾家兄犯事,臣妾自知理亏,本也无颜再来求皇上,可臣妾自幼得兄长疼爱,实在不忍白白看着他深陷牢狱而什么也不做……”
胤禛冷哼一声道:“你可知他身犯何罪?”
年韵华眼中垂泪道:“即便是滔天的罪行,他也是臣妾兄长,臣妾也是该救的。”
胤禛把手中折子啪的一声拍在案上,吓得年韵华全身激灵,几乎要站立不稳。
他缓缓起身,走到她跟前,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身子前倾,双目如利剑般盯着她道:“别以为朕不知道他这些年来都干了些什么!当年朕与若曦的孩子是怎么没的,你比谁都清楚!致使若曦以为朕对你兄长姑息,并因此弃朕而去,让朕受尽几年相思之苦。
朕之所以留他,全因为他对朕还有点用,不想在棋局稳布之前出任何差错而至满盘皆输!朕给他荣华富贵、给他功名利禄,可他以什么来回报朕?!当年夺去若曦腹中孩儿,还有后来多次暗中挑拨朕与若曦之间的关系,朕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年韵华往后退了两步,双手扶着柱子才勉强站住,半晌,颤抖着流泪道:“原来你都知道,你竟恨了他那么多年!那皇上对我……对臣妾是否也只有恨?”
胤禛冰冷地移开目光,说道:“你们想要的,朕都给了!”
年韵华泪如雨下,摇着头道:“这些年来臣妾是如何对皇上的,还有臣妾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皇上比谁都清楚不是吗?难道以往一切仅仅是作为交换的条件吗?”
胤禛别开目光道:“朕答应过,朕并无负你。不能给的,朕也给不了。”
年韵华凄沧地笑着,说道:“是啊!你的心都给了她,你能给的除了这些身外之物,还有什么?有时候我真的好羡慕她,可她都为皇上做过什么……”
“够了!”胤禛低低地冷喝一声,一甩袖子道:“若曦出宫之前,你与皇后做过什么,自个心里清楚。朕所以不追究,无非念伊等多年来对朕情深意重,全心服侍,已还伊等多年夫妻情份!今日你既来求朕,朕可以答应你暂不对年羹尧追究,但要免了他的罪,不可能!朕当年答应你许你一生荣华富贵,朕依然会做到。回去吧!”
年韵华默默垂泪,定了定神,默默地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停下道:“皇上是否想过,在这个毫无温暖可言的地方,女人们除了用那可怜的荣耀和地位来安慰自己,还能得到什么?皇上的心在哪里?皇上的宠爱在哪里?哈哈……”
厚重的宫门在她身后被关上,犹自留了悲凄的笑声在门外,久久不去。胤禛依然端坐在宝座上,一只手握住悬在腰间的香囊,桌上的手却已捏成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