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清月总是格外明亮,夜幕下再有繁星点缀,伴着荷叶清香,轻易地让人醉了心神。我偎在胤禛怀里,两人倚在栏边静看月下清荷,半晌无语。
“几日后我便要去塞外向皇阿玛请安,秋狝之后与皇阿玛一同回京。”
我环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只轻“嗯”了一声。以往他若不随驾北上时,六月必到承德请安,与康熙会合后再到木兰围场秋狝,我是清楚的。也知道他身为四阿哥必须要这样做的理由,可理智归理智,情感在别离时总是自私的,尤其是好不容易相见之后。
他心中自然明白,却也无可奈何,轻抚着我头上秀发,说道:“若能见到佐鹰或敏敏,你可有书信要带去?”我听他提起敏敏,记起最后一次伴驾时与敏敏在草原上话别,那时我与胤禛之间因着十三阿哥被幽禁一事正处于绝望之中,又忆起她曾有缔结娃娃亲的说法,不禁有点唏嘘,想了下道:“不写了。若向你问起,便说我很好。”以我目前的尴尬境况,不知从何说起,更无法与他人说去,还担着被人发现连累胤禛的危险,何必呢?
胤禛不再说话,目光转向夜色下的荷塘,轻拍着我肩膀,沉静中任由时光流逝。
一觉香沉到天亮,醒来时胤禛仍在安睡,悄悄地侧身单手支着脑袋看他,难得有如此慵散的时刻,看着看着不觉有些痴。眼前如此亲密的人怎么也无法与历史上的厉害角色联系在一起,他虽待人淡薄,却并非寡恩无情。
忽地见他眉心轻皱,我忙躺下装睡,不一会,感觉到两道目光盯在脸上,仍忍住一动不动地躺着。过了半晌,终究敌不过他,偷偷地撑开一边眼皮,那人的脸竟就在眼前,直直地盯着我,戏谑的笑意弥漫在眸中,见我重又闭上眼睛,嘶嘶地笑起来,双手已伸到我腋下好一顿乱挠。我即时痒得哈哈大笑,被他压住一半身子,左右闪躲不得,只得求饶道:“四爷……四爷饶了我吧!”他才停下来,目光凝在我面上,眼中的戏谑渐渐化为柔情,薄唇压在我的唇上,亲完轻咬着我耳垂道:“闺房之中,我比较喜欢你喊‘胤禛’。”我即时大羞,正要用言语激他起开,却听得门外传来声响。
高无庸在门外敲门低声说道:“王爷,嫡福晋已到了,现在前厅等候王爷吩咐呢。”我疑惑地望向胤禛,他脸上的表情已回复如常,翻身坐起道:“且候着吧。”高无庸应了声“是”便赶紧离去回话。
我起身欲侍候他更衣,他握住我手臂,说道:“我让她来,是为了你。”我回头看他,平静地说道:“为了我什么?”他握住我手臂的手转而搂我入怀中,下巴抵在我头顶上,缓缓说道:“若曦,我们是有过终身之约的!从当年在草原上让你嫁给我,到现在我们经历了太多波折与磨难,我答应过要娶你,也答应过要给你安身的小院。如今小院已有,你我之间更有了肌肤之亲,理应给你名分,只是这名分终究只能委屈了你。”我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何滋味,私下里其实是自己不愿意去想彼此的将来,只顾着眼前便好,摇着头道:“我不需要名分,像如今这样很好。”
他轻推开我,看着我道:“我答应过的,便要做到。何况,我不能让你不明不白地跟着我,如今倒没什么,要是将来有了孩儿……”我忙道:“我没想那么多!”他定定地审视着我,语调平淡地道:“你不愿意?”我心中一痛,红了眼眶,我该如何说?难道告诉他我根本不存在于他所有的妻妾之中,甚至不知何时会像来这儿一样身不由己地离去?
他目光温和下来,捏了捏我掌心道:“我知道你心中的委屈,可我不想就此错过。若曦,我们不要再在等待中蹉跎岁月了。”我默然凝视着他,缓缓点了点头。他欣喜万分,用力拥紧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