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地里呆够了,才抬步往回走,越走越觉得憋屈:这都是些什么破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把我弄到这里来?为何要我用了马尔泰.若曦的身子,却不给我马尔泰.若曦这个年代里女子该有的“贤良淑德”?遇到个不错的男子嫁了就好了,你现在到底跟谁过不去!
脚下不由得越走越快,干脆发足奔跑起来,也不去辨别方向,只管盲目地跑着。忽然脚上一绊,重重地摔倒在雪地上,也懒得起来,头只管埋在雪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清醒一些。
“这是谁?怎么躺在这里!若曦?”十三阿哥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接着一只手来拉我。我抬起头,十三蹲在身旁惊诧地看着我,他身后站着也是一脸讶然的四阿哥。
我就着他的手想站起来,这才觉得右脚踝一阵钻心的痛,还没站稳便又要跌下去。十三赶紧伸手扶住,问道:“摔到哪里了?还能走吗?”我摇了摇头,说道:“想是崴了脚,走不了。”十三搀着我,看了看四阿哥,蹲下身子道:“我背你回去吧。”
四阿哥忙拉着他道:“哪有阿哥背宫女的道理,让人看见了,只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我在这里扶着她,你且回去找人拿藤屉子春凳来抬她回去。”十三听着觉得在理,忙直起身子道:“一时情急,竟没想到!你与四哥在此等着,我去寻人来。”一面说着便匆匆跑去。
我把手搭在四阿哥手臂上单脚立着,十三一走,两人只是沉默地站在雪地里,多少有些尴尬,偏偏脑子像塞了木屑一般。
“你这是怎么回事?若想作贱自己,最好关在屋子里,没得在人前如此,既有可能被人打扰阻挠,落了口实,还不能尽兴!”四阿哥冷冷地讥讽道。
我正心中烦闷,被他一顿奚落,半天才反应过来,抬头恶狠狠地望着他。忽地想到八阿哥方才质问是否与四阿哥有关的话来,心里一激灵——怎么可能与眼前这个人没有半点关系?!见他一副嘲笑的模样,不由得火冒三丈,猛地想甩开他的手,他却仍旧抓住我手臂纹丝不动,甩也甩不脱,我自己反而失了平衡,身子摇了摇便要往一边倒去。
忽然只觉腰间一紧,他的另一只手已紧紧地搂住了我。待站稳了,才发现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额头,忙又慌着伸手去推,低喝道:“放开!”那人只当没听见,定定地看着我的脸。
我就是脸皮再厚,也禁不起他这样盯着看,不由得耳根子发热,心念电转间,轻展双唇,露出自认为最妩媚的笑容,娇声道:“请王爷放开奴婢!”他眉头一皱,竟无端地打了个寒颤,继而双手一松。我本就单靠一条腿站着,突然没了支撑,身子晃了晃便重重地摔倒在雪地里。
我不可思议地抬头怒看着他,他竟然真的连想都不想地就全松了手!
他神色平静地俯视着我,似乎根本与他无关。想着最近或多或少因他而起的纷纷扰扰,我不禁心头更加火大,从地上胡乱抓了一把雪就往他身上扔去,他身子一侧轻松躲过。我又抓了一把扔过去,还是被他躲过,我估摸着再扔也是白搭,索性省着力气,半趴在地上恨恨地瞪着他。
他更加嘲弄地看着坐在地上气急败坏的我,淡淡道:“自己能趴在雪地一动不动,现在不过让你再坐一会,你有什么受不了的?”我知道自己拿他毫无办法,难不成跳起来扑过去像个泼妇似的抓他打他?只得仍旧恨恨地瞪着他。他嘴边含着冷笑,又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指望别人对你怜香惜玉吗?”
我已是恨极,正想把手里抓着的雪扔到他脸上,十三刚好领着人小跑着回来,见我坐在地上,忙着过来扶起道:“怎么又坐到地上了?”一面指挥着两名小太监把我扶到春凳上,一面疑惑地望向四阿哥。
那人倒是一脸漠然地看着,仿佛我活该如此。我在凳子上坐好,早已偷偷地在手里抓了一把雪,微侧了脸偷眼打量着四阿哥正淡淡地交待太监们回去后请太医等事,并未留意我。十三叮嘱了几句,两名太监便抬着春凳起来。从十三和四阿哥身旁经过,我趁着四阿哥没防备,把手里一直捏着的雪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袍摆上,原本想着打脸的,终究没那熊心豹子胆。看着他一脸不可思议的惊讶模样,得意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眼角余光依稀看见十三惊诧的样子,“呀”了一声,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我忍不住微微往后侧了头,偷眼看见他拍打着袍子上的雪,一面眼带笑意地看着我,正好对上我躲躲藏藏的视线。我心尖一跳,忙收回了目光,怒气已是全消,隐隐地还透着一丝甜意,这才觉着脚上更是疼痛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