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博文正视自己出了问题的身体,本欲提前退休,但仁合爆发了疫情,耐药菌株的变异导致大面积的感染,他只好请扬帆来帮忙,扬帆欣然同意。
茅小春理解扬帆,但表现出不安。
“扬帆,我不放心你。”
“我都四十岁了,知道保护自己。”
“这次的菌种很厉害,我知道,你不会掉以轻心,但总之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茅小春叮嘱。
“小傻瓜,我会的。”扬帆扭扭茅小春的鼻子。
扬帆重新代理了胸外科主任的职务,众人看他的目光难免有些异样,但他不以为意。大家忙着疏通和隔离患者,扬帆并没有导致气氛的尴尬。连环车祸发生,病人人数剧增,情况紧急,扬帆打开绿色通道接收病人,胸外科上下听从扬帆的指挥。
那天陈绍聪说:“血袋,快去血库催催。”
“我这走不开啊。”
“我去吧。”走廊里传来的是扬帆的声音。
扬帆疾步跑往血库,一只手托着血箱底把它夹在臂膀里,另一只手按在箱盖上,跑回来的时候气喘吁吁,出了一身汗。输液管里的血输到急用的病人身上的时候,扬帆欣慰地擦了汗。
庄恕熬了好几个大夜,终于找到了控制耐药菌株的办法。整整一个月,仁合终于控制了疫情。
扬帆跑到行政楼楼顶,摘掉细框眼睛,闭上眼让太阳照在自己因疲惫而有些浮肿的脸上,他抬起头呼吸着被太阳烘干净的空气。
“喂,春春,仁合这边没事了,我今天可以回去了。”
“好,我等你。”
扬帆告诉茅小春自己还处于隔离期,两人也就没有太过亲密。茅小春嫌弃扬帆冒了胡茬的邋遢样子,但还是帮他刮了胡须。
隔离期到期那天,扬帆和茅小春去看电影回来,扬帆宣布自己过了隔离期,茅小春高兴地抱住扬帆,不过,她正处于生理期,所以扬帆也就只是抱着她睡而已。
扬帆离开仁合医院,去静安区的一个二甲医院面试,在那里做胸外科医生。
入职前一天,茅小春非要扬帆去剪头发,扬帆拗不过她,最后剪了个圆寸,茅小春让他照镜子,扬帆发现自己年轻而且精神了不少,茅小春掏出一副金色圆框细边眼镜让扬帆戴上。
“你那副眼镜老是脱脱戴戴,镜片都磨花了。”
“比我那副轻。”扬帆扬帆发现架在鼻顶的眼镜没什么重量。
茅小春说:“那是当然,镜架和镜片的材料都是我们科最好的。”
“你喜欢我戴眼镜的样子吗?”
“我可以接受。”
“这么勉强啊?”
“没有啦,又不影响你的好看。”
“嘿嘿嘿。”扬帆得意的地笑了。
由于静安区离市区远,所以扬帆为了上班方便在医院附近租了房子,并且只有在周末才回家。刚搬进去那几天,茅小春陪扬帆打扫卫生,添置东西,整理房间。这间两居室虽然不是很新,但采光通风都可以,对它的整体扬帆是满意的。在僻静的静安区医院上班,他发现生活节奏慢了下来,也有更多功夫来喝茶。茅小春则一边上班一边准备考主治医师,她经常打电话给他,他叫她安心看书,但茅小春还是忍不住来看扬帆。
那天扬帆给茅小春下了鸡汤面,茅小春端着热乎乎的面汤咂巴嘴,扬帆叫她慢点吃。
茅小春心满意足地吃饱,洗了碗。
扬帆抱着她的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啊?”
“啊?是不是太快啦?”
“快吗?我怎么觉得咱俩早该领证了。”
“嘿嘿。”茅小春偷乐。
她摸了摸扬帆的手,“好啦,等我考上主治,就跟你结婚。”
“一言为定。”
茅小春转过身来和扬帆按了大拇指,“我不赖账。”
扬帆看着她哈哈笑起来。
“小傻瓜。”
“什么啊?我都快二十七了。”
“你就是真二十七了,也还是小傻瓜。”
“讨厌。”茅小春嗔怪地捶了捶扬帆的胸口,扬帆握住她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两个人去静安区逛了夜市。
那天茅小春住在了扬帆租的房子,两人过了很甜蜜的一晚。
当天十三岁的莫小康回到上海。
第二天扬帆接到了儿子的电话。
扬帆开车和茅小春一起回家,看见莫小康站在家门前。
莫小康的回归对于扬帆来说很仓促,但却是莫小康想了很久的事。
在国外这些年,莫小康虽然不怎么关注扬帆,但心里以父亲是仁合医院优秀的胸外科主任而自豪。扬帆被卫计委撤职这件事,令莫小康在国外呆不住。
扬帆在小康一岁到四岁的时候还是主治医师,所以经常陪他玩,接他放学。莫小康一直生活在和睦的家庭氛围中,但父母离婚的时候他才想起父母曾在他睡着后关上门大吵过一架,那时妈妈指责爸爸的话里好像有那么一句:你是医生,你优秀,但你的脑子装的都是病人和手术,一点都不会转弯。
不久,母亲就问他,愿不愿意跟她去国外生活,莫小康同意。但出国那天,他心里很期待爸爸能来送自己,可惜那天他没有等到扬帆,因为扬帆在做紧急加台手术。
莫小康的目光漫不经心,没有落在扬帆身上,扬帆并没有在小康身上看到叛逆少年的样子。
儿子长成半个大人了,扬帆一时怔住。而看到茅小春,莫小康脸上的震惊和失望更是藏不住。
扬帆过去要摸摸他的头,“小康,怎么回来啦?”
“不回来怎么知道你变成了什么样子。”
他躲到一边撅着嘴。
“你说什么?”扬帆火气上来。
扬帆不知道怎么接话,父子陷入僵局。
“你叫小康对吧?”
茅小春想跟他说话,但莫小康愣是不搭腔。
茅小春识趣地离开了,扬帆拍了拍茅小春的手背,茅小春给他一个眼神,说自己不会往心里去。
扬帆给莫小康拾掇了房间,莫小康洗澡,扬帆给他做饭他也只吃了几口。
两个人一直不说话。
睡前,扬帆在阳台喝啤酒,莫小康终于绷不住,气鼓鼓地对扬帆说:“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哪种人?”
“你自己知道。”
“儿子,你还小。”
“少来这套,你太让我失望了。”
“哦,原来你对我还有过希望啊?”
“在美国,同学们都觉得有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爸爸很厉害,可是你居然……”
“哦,难道我现在不是外科医生了吗?”
“你配得上优秀这两个字吗?”
“臭小子,信不信我揍你!”
扬帆生气地甩了啤酒杯,酒从杯里溅了出来。
扬帆的愤怒并没有让莫小康害怕,他还是气呼呼地瞪着他。
“以后我再跟你说。”
扬帆回房睡觉。
莫小康也甩了门。
父子陷入冷战。
茅小春见扬帆心情不好,就向他问起莫小康,扬帆说,“那小子倔得很。”
茅小春听扬帆描述了和莫小康的对话,笑着对扬帆说:“他一定是因为关心你才回来的。”
扬帆回答:“我知道。”
茅小春提醒扬帆,“你试试找他的软肋。”
扬帆点头,“好,我试试。”
莫小康在上海没有朋友,所以反戴一顶鸭舌帽穿着一件牛仔外套在市中心逛,逛了几回觉得没意思,不知不觉来到静安区,碰见来找扬帆的茅小春。
茅小春招呼他上车他不搭理,茅小春挑衅说他怂,他就挺着鼻子进了茅小春的车。
莫小康一直不跟茅小春说话,茅小春跟他约定,两人去游戏厅打游戏,如果她赢了他就要听她说十句话,莫小康答应。
然后两人玩赛车,茅小春险胜。
莫小康虽然不服输,但没有耍赖,所以两人的对话可以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