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王湫宇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姐姐。他赤裸着双足从卧房跑向客房，许久敲门无人应，推开之后空无一人。
幼童想象力丰富，仿佛遭遇晴天霹雳灭顶之灾，刚瘪嘴要哭，喊一声姐姐被外星人抓走了我怎么办，就听得楼下有人说话，一男一女，声线极耳熟。
“迪丽热巴老师，我姑姑这边希望家教留宿。承担部分保姆职责。他们会包一切食宿费。”
“这……恐怕不是我的期望。张老师——我想的是每日通勤，辅导功课——网站上并没提留宿一事。”
“计划赶不上变化，事发突然，保姆前日告假已经令人头大。非洲产业又出事，湫宇爸妈急急需要得力助手。钞票不是问题。”
楼下突然没了声响。湫宇听出是大哥哥和小姐姐的声音，把心放回肚子里。但他们在聊什么，却不甚明白。只知道似是小姐姐有机会更长时间陪伴自己，心下雀跃。刚想去玩具房堆乐高积木，温软的女声又响起：“我乐意做。孩子一个人在家，万万不可。我只需要时间搬家。”
迪丽热巴话音刚落，便看得楼梯上有一小小人儿叽里咕噜滚下来，扑进自己怀里：“太好啦！姐姐快陪我去搭积木！”
张艺兴走上前，将小人儿从迪丽热巴怀里拎出来，不动声色道：“王湫宇，先去我车里拿饭吃。记得饭前刷牙洗脸洗手。”
小人儿倒也乖乖听话，或是也有饥肠辘辘的可能性，一溜烟跑了。
迪丽热巴望其背影，忍不住笑了。转头发现张艺兴仍在看她，忙问：“还有什么事没谈吗？”
张艺兴话语中带着些许笑意：“你的薪资。目前姑父安排的是五万一月，每月最后一天进你账户，OK吗？”
迪丽热巴对市场没有概念，只觉得完全够用还有大笔盈余，立即干脆点头成交。张艺兴不知从哪里掏出金色钥匙与安保卡，拉过迪丽热巴手放在她掌心：“我这两个月一周至少会飞回来一次。这里很安全、别怕。等两月后，我们再看。也许姑姑他们会回来，如果你做得好，适时加薪也说不准。”
迪丽热巴点头：“你助理几时回来接你？”
张艺兴坐回椅子，懒洋洋地伸了伸腿：“我今天一直在这。会宿一晚。主要是陪你——”
迪丽热巴愣了一下，望向掌心的卡与钥匙。金屋藏娇之感已经愈来愈强烈，她有些羞怯，正琢磨着如何回话，就听得张艺兴散漫吐出两字，将话说完：“搬家。”
她窘迫地暗骂自己思想龌龊。
张艺兴仿佛很好笑似的看着伊人的脸红白交替：“你怎么了？”
“没事。我去看看小宇为何迟迟不进门。”迪丽热巴定了定神，慌不择路地跑出大宅奔向张艺兴的私人座驾，一边腹诽贵圈果然有人设。
众人道是温柔无害小绵羊。
原竟是披羊皮的腹黑小白狐！
披着羊皮的狐望着少女啪嗒啪嗒汲着拖鞋跑出去，极随意的侧辫马尾甩啊甩，十分之可爱。想起她刚刚的反应，觉得非常开心。
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何故开心。
手机响。他接，是助理。
“老板，怎么样。”
“到目前为止都很好。”张艺兴把玩着自己的钥匙道。
“你确定要迪丽热巴当家教和保姆？她同意了？”电话那边的男子刻意压低声音，仿佛打游击战。他正在造型师处，为老板取高订。迪丽热巴虽已不在圈内，圈内仍有其传说——无数双眼睛极尽所能想窥探这位激流勇退女演员的最新动向，助理下意识地到了个僻静之处通电话——自从昨日观察老板与迪丽热巴之间的氛围，助理识时务地觉得保护好她为妙。
“没什么不同意。她已经是素人。职业要是有高低贵贱，古时我们就都是戏子罢了。”张艺兴不以为然，“我相信你，你嘴巴紧。这处宅子，别人也很难发现。”
助理连连点头。突然想起老板无法看见，又连连称是。“老板还是要小心，别被人拍到。其余人不提，主要是周维比较麻烦，他一直在做迪丽热巴的专题《她的二三事》，半年了一直在跟，据说托他福迪丽搬家3次。”助理滔滔不绝，背出昨日下午刚做的功课。
“我看过那个专题几则。无非是她上街买东西回家又出门，无聊至极。现在还没完结？”张艺兴皱起眉头，进了卫生间把门关起。万一她和孩子回来，不希望她听到这些。
“呵，完结？恐怕是打定主意跟她到地老天荒。老板我查过了，《她的二三事》这题目还不是周维原创，确是亦舒一本小说，也是说一个女演员——”
张艺兴当机立断过滤无用信息：“好了，这书我略有耳闻。不讲也罢。你帮我找间搬家公司，我先去问她住址，一会儿再同我联络。”
助理应声而挂电话。
张艺兴听闻外室已有孩童嬉笑声，忙推门而出。正对上迪丽热巴明快的黑葡萄双目，双目的主人冲自己展一个活泼笑容。
她的二三事？
八卦记者为了夺人眼球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将一个好好的小说名字拿来就用，贻笑大方也罢，关键是仿原竟是披羊皮的腹黑小白狐！
披着羊皮的狐望着少女啪嗒啪嗒汲着拖鞋跑出去，极随意的侧辫马尾甩啊甩，十分之可爱。想起她刚刚的反应，觉得非常开心。
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何故开心。
手机响。他接，是助理。
“老板，怎么样。”
“到目前为止都很好。”张艺兴把玩着自己的钥匙道。
“你确定要迪丽热巴当家教和保姆？她同意了？”电话那边的男子刻意压低声音，仿佛打游击战。他正在造型师处，为老板取高订。迪丽热巴虽已不在圈内，圈内仍有其传说——无数双眼睛极尽所能想窥探这位激流勇退女演员的最新动向，助理下意识地到了个僻静之处通电话——自从昨日观察老板与迪丽热巴之间的氛围，助理识时务地觉得保护好她为妙。
“没什么不同意。她已经是素人。职业要是有高低贵贱，古时我们就都是戏子罢了。”张艺兴不以为然，“我相信你，你嘴巴紧。我姑这处宅子，别人也很难发现。”
助理连连点头。突然想起老板无法看见，又连连称是。“老板还是要小心，别被人拍到。其余人不提，主要是周维比较麻烦，他一直在做迪丽热巴的专题《她的二三事》，半年了一直在跟，据说托他福迪丽搬家3次。”助理滔滔不绝，背出昨日下午刚做的功课。
“我看过那个专题几则。无非是她上街买东西回家又出门，无聊至极。现在还没完结？”张艺兴皱起眉头，生怕她和孩子回来，忙不迭地进了洗手间，压低声音。
“完结？”助理轻哼一声表不屑，“怕是要跟到地老天荒。还有老板，你别看《她的二三事》名字似乎普通，其实不是周维原创，这是一本亦舒的小说，也是讲一个女演员，其实周维真的有些小人，他这还真是够不成抄袭的，所以大摇大——”
“好了，这本书我略有耳闻，眼下不重要。不提也罢。能否先帮我看看搬家公司？他们好像已经进门，我过会儿同你联络。”张艺兴压着声音说完，助理表示即刻去办。
外室已传来孩童嬉笑声，他推门而出，正好对上迪丽热巴黑葡萄般的双目，她给他一个活泼的微笑。
张艺兴心中一空，然后对周维骂一句。
她的二三事？
她一个素人的二三事，又与你何干。
9.
迪丽热巴第四次搬家。
她不得不感叹自己比孟母还活得累。但至少这次张艺兴助理联系的搬家公司非常得力，高效，迅速，不打眼，就当定期拉练活动罢——她已学会苦中作乐。
迪丽热巴自从录制完自己的综艺首秀，遭遇人气小生蓝昊的粉丝大规模谩骂后，对一切打眼的事物都退避三舍。
但这个自定的铁律还被张艺兴打破了。她看见张艺兴的一瞬间确有犹豫，但转念想，以自己的社会阅历，只得一份工作录用，已经很好，因此别无选择。
她将那几个透明打包箱摞起抱住，三步并作两步上台阶放进玄关，十分熟稔。
“她的二三事要是拍到这个，我连题目都想好了——迪丽热巴再搬家，一人拖三箱化身迪丽热血”。张艺兴的助理打趣道，换来老板一记瞪眼慌忙噤声。
迪丽热巴的反应让张艺兴觉得奇趣，她笑到打跌，好不容易直起腰后去拍助理的肩膀：“问问你老板，放不放人去周维处做工，兼职赚些闲钱。”
张艺兴不易察觉地松口气。心宽是好事。他理理思绪，亦笑起来，走近热巴边与她一同抬一只硕大银色行李箱。
这次换助理笑破嗓音：“老板，你可放我去做间谍？从内部击破，保证周维一众人马人心涣散，乘机吸收，据为己用，反将一军，岂不快哉。”
“不如搬完家，我们去KTV，为小许点播一曲梦醒时分，疏解压力。”张艺兴笑容如清风，望向迪丽热巴。后者知其意，笑起来说好。
单纯如助理小许，立即拍手称好。过一会儿才回过味来，众人笑作一团。
迪丽热巴忽地想起王湫宇小朋友仍在午休。望向张艺兴担心道：“湫宇尚在睡——我们不会吵醒他吧！？我几时开始工作？他的辅导几时开始？”
张艺兴心里叹口气，她自己的生活已被闲杂人等搅得不安宁，七七八八事情一堆，还能有余力关照别人并努力自给自足。迪丽热巴心里能放得下那么多事，也是奇女子。
“张艺兴老师？hello？？”迪丽热巴见张艺兴眼神无焦看自己，却又不答话，被看得心里莫名有些慌乱，忙从牛仔裤口袋掏出一健达巧克力，塞进男孩子手里，“你低血糖吗？中饭吃了么。”
“你今天搬家，工作尚未开始。你不用管王湫宇，他年纪虽小，但只要有大人在，及时能与其沟通，兼管一日三餐，他能活得很好。”张艺兴看着手心的巧克力，哭笑不得，“我已经吃过——你口袋还有多少这种小零食？”
迪丽热巴真真没发现张艺兴看起来那么温软的人性格居然如此。干脆利落，废话不说，还有些毒舌。
录挑战极限之时，二人其实交流不多不少，亦时刻保持安全距离，所有认知都浮于表面，而从昨日起，这些认知真的彻底颠覆了。
或者亦能说明，人不止一面。
她颇受冲击，只得乖乖点头，边愣着回话：“还有——很多。”
张艺兴笑起来，迪丽热巴还在发愣。
助理刚去探过王湫宇，孩子仍熟睡。此刻从王宅出来，正看到笑容暖煦的老板。
完了。
老板就此栽在迪丽热巴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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