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浣洗房内,郁香使劲搓着手中的金色丝绸衣裙,像是发泄似的,恨恨的道,“这个女人真不配穿这么好的衣裳,这一切的尊荣与华贵本该是属于我们小姐的。”
“唉~,但愿小姐能够好生安息。”
一旁的白嬷嬷也在唉声叹气,终是逝者已矣,人走茶凉啊!
自一个多月前随“王妃”进入摄政王府之后,白嬷嬷与郁香就被分配到了这个浣洗房打杂,至今都未踏出过浣洗房大门,每天都要面对着堆积如山的衣物,尽管手洗脱了皮也不能休息片刻。她们一开始是疑惑的,因为即便不能在自家小姐跟前伺候,也不会沦落至此。后来,她们才知道,那进府的小姐根本就不是自家小姐,而是苏亭画冒充的。苏亭画看不惯她们的出身,更是忍受不了她们身上的乡野气息,或许更多是不待见自家小姐的原因吧,所以把她们分配到了这最低等院落、日日干着最低等的事情。
白嬷嬷虽然对此有怨言,但也是能够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的。苏亭画留她与郁香两条小命已是最大的仁慈。可郁香却是个沉不住气儿的,时常抱怨、谩骂这命运的不公,好在摄政王府浣洗房也分等级,她们所在的这个浣洗房实属最低级,平日里犹如冷宫,打杂的人也少,自然而然也就少了些许事端。
半个多月前,在听闻被奸人掳走的苏意画为守节而跳崖坠死的死讯后,白嬷嬷当场晕厥,直至一天一夜后才悠悠醒转,而郁香早已在床前哭瞎了眼。
“白嬷嬷,我要随小姐去了,你自己好好保重。”
郁香也曾执刀欲割腕,留下毕生遗言,却被白嬷嬷及时打落刀柄并大声呵斥道,“小姐的尸首我们都不曾见到,所以不能断定小姐就是真的死了。即便是真的死了,我们也要尽力找出那害她的人。小姐不能白死,决不能让那害她的人逍遥法外。”
“可我们只是一介奴婢啊,他们要我们死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我们何德何能能斗得过他们?况且,若对方想要斩草除根,我们自己都自身难保啊!”
“话虽如此,可只要我们多活一天,就多了一丝希望。如若我们现在就死了,那同懦夫又有什么区别!”
郁香擦干脸上的泪水,觉得白嬷嬷说得甚是在理,“对,白嬷嬷,我支持你的看法。死,就要死得其所,这样才不枉来这人世间一趟。”
后来,在苏亭画与百里权成亲的那天晚上,白嬷嬷与郁金并排坐在井边看着天上那轮圆圆的月亮,脚边放了一碗饭,插了三炷香,点了三根白蜡烛,冷冷的风呼呼刮过,耳边却不适宜回响着适才送喜饼的那俩婆子带来的街坊美谈,吹捧这场婚礼是如何如何的隆重,如何如何的盛大。
当天,摄政王与苏六小姐大婚,声势浩大,十里红妆,锣鼓一路吹吹打打,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彻整个凰城,大红色喜糖与各色鲜艳花瓣更是漫天飞舞。街头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入目皆是喜庆的大红色。
这情景盛况,堪比帝后大婚,比之只有过之而无不及。与之同一天大婚的太子与苏四小姐就没有这么热闹了,但也是盛大体面得很。
可惜,白嬷嬷与郁香并不想细细去品味,她们此刻此景只想一心一意为苏意画默哀。
“这是上好的衣服,别洗坏了。”
白嬷嬷一句好心提醒瞬间把郁香拉回现实,她轻蔑的哼了一声,“当了王妃可就是不一样,瞧瞧这料子,哪是以前所能比的。真是鸡变凤凰,不比之前喽~”
“你可小点声吧。”
对于郁香对苏亭画的吐槽,白嬷嬷早已见多不怪。
“郁香,王妃召见你。”
郁香看了一眼那说话的人,待看清样貌时,心里不免惊讶了几分,“王妃有何吩咐?”
“不知,还请你走一趟。”
金菊把胳膊伸向门外的位置,意为“请”,示意郁香即刻动身。
“好。白嬷嬷等我好消息。”
白嬷嬷不语,也不知此行是好还是坏。而郁香则是乐呵呵的朝着大门狂奔而去。
久违了,浣洗房大门,这么久了,终于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