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神像

郁南觉得心里有点发毛。

虽然说不一定兰斯特主教就是在看他，但是偷懒被发现还是让他感到有些心虚。况且，被那样一双清澈温和的眼睛看着，总让郁南有一种所有心思都被看破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并不太好。

郁南准备继续低下头浑水摸鱼。然而，就在他低下头的一瞬间，他的余光瞥见了镶在大钟下面的神像。而那神像并不是耶稣，或是任何一个他所知道的神，甚至那神像的四周似乎还缠绕着若有若无的黑雾。但当郁南定睛去看的时候，那黑雾却又不见了踪影。

好不容易等到祷告结束，郁南在信徒们都离开之后找到了兰斯特主教。

郁南兰斯特大人……还请您稍等一下。

兰斯特主教当然可以，安得利尔。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吗？

郁南微微偏过头去，试图躲过那双蓝眼睛的凝视：

郁南嗯……是这样的，兰斯特大人……我想请问一下，您昨天夜里有在教会里吗？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兰斯特主教没关系。我昨夜去了一位去世的老人家中为他祷告——愿他在走后得以获得永恒的安宁。

兰斯特主教是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说这话的时候，兰斯特主教一直专注地注视着郁南，脸上还带着安抚似的微笑。被他这么看着，郁南几乎都想将自己的事情全盘托出——当然也只是几乎，他还没有傻到这种地步。为了不让兰斯特主教怀疑，他选择了一个比较稳妥的答案。

郁南是这样的，我想去藏书阁借阅几本书籍来打发时间，于是便想去请示大人，但并没有见到您……

兰斯特主教原来是这样。

兰斯特主教安得利尔，我允许你在任何时间去我的藏书阁中借阅书籍，日后大可不必询问，直接进去便可。

说罢，他从主教服的内侧衣袋中拿出一把钥匙，递给了郁南。

兰斯特主教这是藏书阁的备用钥匙，你若是想要看书便可使用它进入藏书阁。不过……

也许是背着光的缘故，兰斯特主教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看不真切：

兰斯特主教不要告诉别人我将它交给了你。

兰斯特主教接下来我还有公事要处理，怕是要先行一步了。

郁南当然……谢谢您，中午见，兰斯特大人。

之所以说中午见，是因为教会所有人的午餐都是在一起吃的，兰斯特主教也不例外。

兰斯特主教中午见，安得利尔。

郁南目送着兰斯特主教转身离去，把方才兰斯特给他的那把钥匙紧紧地攥在手里。

兰斯特主教的态度十分奇怪，随随便便将私人藏书阁的钥匙给了一个并不是十分相熟的男孩，虽然只是备用钥匙，但依然让郁南觉得费解。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兰斯特主教昨晚真的不在教会里，所以安得利尔的能力才会有一次出现。

看了看手心里握着的钥匙，郁南决定回房间后就找根绳子把它挂在脖子上。

郁南不要让别人发现吗……挂在身上应该还算保险吧。

虽然兰斯特主教这么做的动机不明，但还是照做比较保险一点。

戴安修女安得利尔！

戴安修女你在这儿啊，刚才一回神你就不见了。都是大孩子了怎么还会到处乱跑？

远处，戴安修女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朝郁南走来。

郁南对不起，戴安奶奶，我马上就来了！

说着，他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了戴安修女身边。

郁南刚才遇见了兰斯特大人，就没忍住同他交谈了几句……

说着还做出一副十分不好意思的样子，惹得戴安修女一下子笑了起来。

戴安修女是了，谁不知道你一向最崇拜兰斯特大人。

戴安修女好了，我也没怪你。接下来要去观摩神父们为信客祈福，毕竟等你长大了，你也会成为我们教会的神父的。

郁南好的，戴安奶奶。

戴安修女好孩子，快走吧！

说着，戴安修女便率先迈着步子向着主教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