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伊道:“尊师,我是殿下,夏安国陛下的亲子,份内之事还是要做的。”
夏禹捏了捏眉心,似乎有些困乏,他拖着疲惫的腔调说道:“我见过很多像你这样的人,可有哪个能真正做到。天下人那么多,都要救下,就算是神也做不到。”
灵伊无言,这种事很难说得清,但有他用武之地,便会不遗余力,全力以赴。
夏禹叹了口气,道:“殿下,你先去休息吧。明日卯时起来做早课,不得延误。”
灵伊跪坐在垫子上磕了一个头,应道:“是。”
他走后,夏禹唤来一位弟子,给他送了道服,灵伊见这色如白雪的长袍,又看了看他身上的这袭红衣,拒绝了,他道:“跟尊师请示一下,我可不可以不穿道袍。我这身红衣,不能脱。”
那名弟子虽感奇怪,但也照办了。
灵伊来到房中,正欲上榻休息,忽闻一阵敲门声,门外师兄道:“殿下,休息了吗?”
灵伊拉开门,道:“有事?”
他道:“尊师批准了,他还说你这么做肯定有不可言说的理由,他也不好勒掯于你。”
灵伊笑道:“替我多谢尊师谅解之意。”
他道:“明白。殿下休息吧。”
他向灵伊微微颔首,刚转头,灵伊又说了句:“师兄,你不用叫我殿下,叫我师弟,其他人也一样。”
那位师兄还想说什么,灵伊却“啪”地关上了门,戏谑道:“师兄也早些休息,明天见。”
灵伊不想听,他也不好多作纠缠,驻留了一会儿便走了。
平乐观饮食清淡,不辣不咸,多以蔬菜瓜果为主,鲜少能尝到肉味,就算有,也不过是浅尝辄止。灵伊素来重口味,爱吃甜的和辣的,有没有肉无所谓,但如果只是淡淡无味,他可咽不下口。无奈,来到这里,也只能听从安排,不敢乱来。
做完早课后,众弟子便移至偏院用膳。灵伊忍痛似的吃下这份有史以来的第一份不同寻常的早膳,许如生坐在他旁侧,看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调侃:“殿下果真是金枝玉叶,吃惯了宫里的山珍海味,难免会对这里的膳食感到难以下咽。”
许如生比他早来了几天,也大致摸清了这里的行事作风,这会儿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自己刚来还不是如他一般,对这不合口味的饭食呶呶不休。其实这么做的缘由也不过是想锻炼这些小辈的耐力罢了,谁见过来修炼还跟佛一样供着的,当然少不了吃苦了。
随后安离浊和亚世也进了这平乐观,在这其实,当属亚世年纪最长,可也是如今才被送进来,只因他爹娘舍不得,这才拖了一两年 ,倒也没错过最好的修习时期,这时间也是掐得好。
安离浊性格内敛,不喜言语,年纪尚轻,便是一副成熟稳重的派头, 教这些与他同辈的小生忍俊不禁,有些好事者也经常学他说话,逗得他想发作又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亚世几人出来帮他出了口气。
亚世啃了一口馒头,道:“阿生,你也好意思说别人,你自己还不是一副避而远之的姿态!”
许如生见被揭穿了行径,脸微微发红,嘿嘿笑着,以试图掩饰尴尬。
灵伊也跟着笑了起来,喝了两口粥,道:“其实,我感觉也没有不好吃,只是味道淡了点。”
许如何怀疑道:“是吗?可我怎么感觉你面上情态比死了娘还痛苦?!”
灵伊不以为然,勉强笑道:“有吗?”
亚世道:“哪有那么夸张,只是脸色发绿了而已。”
安离浊缓缓道:“殿下,习惯了就好。”
正在说话间,一名女弟子前来报告说:“用完膳后,请各位师兄师弟到金武门广场集合,进行今日的课程。”
众弟子齐齐应是。
就这样,灵伊一边刻苦修炼、上课,一边吃着不合口味的饭菜,各项成绩都名列前茅,就连进门几年的师兄都略逊一筹,这真可谓称之为天赋异禀,神明护佑。
每每听到如此称呼他,灵伊只是一笑带过,心底又在自嘲,天赋异禀倒还说得过去,神明护佑什么的,他向来是不信的。可知,这一切只有自己努力才有用,就好比有人给了你一串银钱,你握在手里,却不知它是作何用,明明自己饿得两眼发昏,却仍不知道利用这机遇,最后还不是活活饿死了,令人可悲又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