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亭直接被这个落在脸侧的吻弄晕乎了。他两手推开魏大勋从地上站起来,不知所措,眼神躲躲闪闪,整个人恍恍惚惚,仿佛生魂离体。
魏大勋知道自己唐突了,迅速搜肠刮肚,却想不到一句合适的道歉。只好在心下暗暗怪罪自己,至少也要有八成把握再这么做。
“大勋。”
魏大勋闻言抬头,正好对上白敬亭探究的眼神。方才那句大勋语气极轻,听得魏大勋心口一松,庆幸他没有生气。转瞬又更加紧张起来,仿佛心口被拴着根丝线——跳动与否都系在白敬亭那头,只等他一句话出口。
“你刚才是...认真的么。”白敬亭的深色眸子里写满了难以置信。他心里清楚魏大勋不会开这种足以乱真的玩笑,但思绪跟不上言语,此刻他脑里乱作一团,他害怕看到那个人笑嘻嘻的说这是玩笑,或者郑重其事地让自己别当真。他迫不及待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出乎他意料的,魏大勋没有笑,他一字一句地认真回答道。
“我喜欢你。不开玩笑。”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了。白敬亭想。从前的那些焦虑与不安,通通化作乌有。他笑着朝魏大勋张开双臂,竟是让魏大勋去抱他。
魏大勋不免一愣,随即笑起来——白敬亭这是接受告白了。
然而一个拥抱都还没落实下来,他的双手才刚环到白敬亭的背后,左肩就被一只手重重往后一拍,身子一个踉跄往后退,脚下还没站稳便觉右肩一阵吃痛——白敬亭又在他右边肩膀上推了一下。魏大勋挨了这两下打,脚下连连退了几步,别说抱白敬亭了,自己都懵住了。
魏大勋委屈极了:“...怎么打我呢?”
却见白敬亭恍若脱胎换骨,脸上哪还有刚才的那般温柔笑意呀,仿佛一只秋后算账的老虎。只听他道:“我打你那一下,是因为你把我打疼了。”
魏大勋这才想起,刚才他为了不让白敬亭从地上起来,在他肩上狠狠拍了一下,把他拍回去了。顿时一阵心虚,看了看白敬亭差到极点的脸色,勉强道:“......可你打了我两下。”
犹如假装生气的小孩绷不住表情而露了马脚,面前那位方才还铁青着脸的白某人忽然笑了,眼里的笑意和得逞后的喜悦仿佛满得可以溢出来。再开口时连语气都大相径庭,不知道有几分温柔,却字字轻缓,由不得魏大勋不沦陷。
他道:“第二下是因为,你只僭越了一次。”
白敬亭这种少有的孩童般的任性,此刻毫无保留地展现在魏大勋面前。他非但不觉得他无理取闹,甚至觉得有些傲娇可爱。魏大勋忍不住懊恼,想来他这半生也算风光,所愿所求不过是安稳平和,却在半路跳出了个白敬亭,措不及防与他撞个满怀,此后每每相逢心内便如游鱼跃波再不得平静,愣是将他三魂勾了七魄,喜欢他到了骨子里。
魏大勋上前,笑道:“我错了。我这就改。”
随后将一只手覆上白敬亭的后脑勺,倾身吻住他的唇。他与白敬亭胸膛相贴,隔着厚重的外衣却仿佛能互相听见快如擂鼓的心跳。长久埋在心底的炽热情感顷涌而出,魏大勋不禁抛却最初的小心翼翼转至近乎疯狂的渴求。一阵酥痒钻入白敬亭的喉腔,似乎有股热流经它而过直抵心脏,又在四肢百骸里都流转一遭。
魏大勋在他下唇上轻轻咬了一下,结束了这个长吻。因着白敬亭皮肤白皙,两颊上的淡粉就显得尤其明显,魏大勋一眼瞧见,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打趣道:“你脸都红了。”
白敬亭毫不犹豫地把他的咸勋手扒拉下来,侧过身不去看他。废话——他长到二十多岁从来没有拍过吻戏,这还是第一次,说没有不好意思是不可能的。只是他傲娇得很,偏偏不肯认。
白敬亭往四周望了几眼,庆幸这是个没什么人住的小巷,那群小孩又只顾着玩,没人瞧见他俩。这么想着,内心忽然“咯噔”一下,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算计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刚好过年街上没人,吉林发展繁荣又怎么会刚好拐进个更加没人的稀有小巷。是他魏大勋老奸巨猾,打早就算好了要在过年期间把自己拐到吉林。什么无处可去带你随便逛个清静点的小巷呀,分明是知道这里没有人在,赶巧上天又帮他下了场雪,于是临场发挥借玩雪告白,顺带还占了自己便宜。
白敬亭被人摆了一道,眼角一弯,压根生不起气来。正要转过身专作找他算账,却见魏大勋两眼泛红,眼里隐隐还有水光。
白敬亭急了:“......怎么了这是,好好的怎么哭了?”说着伸手去抹他的眼角。
魏大勋的睫毛垂下来,任由白敬亭擦着脸颊上的眼泪,深深吸了口气,如释重负道:“我心里高兴。”
他自小被逼着学习那些唐诗宋词元曲,读到过数篇辞藻华丽写尽惊世美人的词句,读来也曾心生向往好奇。后来步入影视见惯了脂粉美人,原以为无一颜色可令自己眼前一亮,不料那日见一翩翩少年,与其相谈甚欢颇有些相见恨晚。后来才觉那日初见便已心生眷恋,仅仅是他的清冷眉眼,便胜文人千千词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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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大勋摘下自己的围巾裹在白敬亭脖子上,道:“回去吧。”
白敬亭:“这就回去了?你之前怎么说来着?我就猜到你是故意带我来这条巷子......”
魏大勋一边低头认错,一边牵起了白敬亭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