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学,向晨曦主动和老师要求换同桌,我全程没有说话,没有什么方式比远离我更能解除流言蜚语,不是吗?可我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圈,即使我知道,这是为了我。
他收拾书包的时候我问他,“你讨厌我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陈一涵的事情发生以后,他对我的疏离显而易见,而我怕,我怕的是,我和林洛都猜错,这不是为了我,而是他讨厌我,想远离我。
我看着他收拾东西的的手一顿,然后没有回答我的话,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转过了头,趴在了桌子上,而此刻的他没法安慰我的眼泪,我怕,而他,也怕。
最后的最后,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我听见他说,“我不讨厌你。”等我回过头他已经离开了我旁边的座位,我的心顿时就空了。
向晨曦还是我的同学,可是我们都清楚的明白,我们曾经的关系像隔了厚厚的城墙,我们不敢越界,也不能。
晚上,他更新了朋友圈,他说,我可以接受任何人向我开枪,但是我接受不了他们向我周围的人开枪。
我评论,我也一样。
我沉浸在无限的悲痛之中,怨天怨地。我甚至不敢纠结那天的吻,向晨曦,也越来越遥不可及。
时间过得很快,我依然喜欢向晨曦,而陈一涵的事被大家遗忘在了谷底,大家都记得主角向晨曦,没人记得曾经的我,只有偶尔几个同学提到向晨曦的时候会说一下陈一涵,而我,越来越波澜不惊。
其实我以为,我的高中生活也就是这样过去了,可是,生活显然没放过我,我喜欢向晨曦这件事再也没有机会开口了,我要转学了。
我记得那天妈妈握住我的手留着眼泪对我说,“席汐,你也长大了,其实我和你爸爸已经离婚了。现在妈妈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你张叔叔说不能瞒着你了。我……打算带你去你张叔叔家,我……”
我看着她的嘴一张一合,他们离婚了,其实我早该有所察觉,为什么张叔叔来到家里,爸爸就要出门。为什么爸爸每天都上夜班。为什么他们以前总吵架而后来像个陌生人。
我推开了妈妈从家里跑了出去,以前我觉得自己什么都有,现在又觉得自己失去了一切。
我的嗓子哭到沙哑,在江边吹了一夜的冷风,电视剧里吹冷风的人总会有一个人出现来为她添一件衣裳,显然,那都是假的,我没等来妈妈,没等来爸爸,没等来林洛也没等来向晨曦。
我回家把我的东西摔了个稀巴烂,而妈妈留着眼泪无声的看我做完这一切。我瞪了她一眼,然后关上了房间的门,看着我住了十七年的卧室,发疯的撕掉了墙上的墙纸然后蹲坐在门口无声的哭了起来。我改变不了任何东西,即使发蛮力。
第二天去上学的时候,我哑着嗓子和老师说了这件事,老师第一次温柔的拥抱了我,她说,“席汐,我听你妈妈说了,照顾好自己。”
其实那一刻我不太理解老师说这句话的含义,我只是点了点头说我会的。
我在桌子上趴了一天,放学我也没有走,等我起来时看到了桌子上的午餐,我不知道是谁放的,然后扔进了垃圾桶。
晚上林洛问我怎么了,状态不好。
我没回复。
而向晨曦什么都没有问。
离开这件事我没和任何人说,第二天直接就没有来上课,爸爸帮我收拾行李,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睛,没有说话。
收拾完东西,我抱了抱养我这么大的爸爸,他说,“对不起,照顾好自己。”
我想说,我还没长大,我需要每一个人的关怀。但此刻的我只是咬住了嘴,哭的无声无息。
离开这座城市的那一刻,我给林洛和向晨曦发了一条微信,我说,有缘再见。我删除了微信,再见了,我的朋友,再见了,我最爱的少年。
我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总觉的这是告别过去的一种仪式,我闭上了双眼,眼泪顺着下巴滴到了腿上。有缘再见,这句话对我来说多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