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策望着他,望着这个自己曾经当做生死之交的人,不过短短几天,竟然变成了这样。他现在有的,只是满心的失望,他以为南玄明至少还记得他的母妃和誓言,却没想到,如今这些东西与冰馆中的这个女子相比,在他心中却无任何分量。
他瞥了一眼地上那柄碎得不成形的如意,心中苦涩万分。
五天五夜的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使他已无力再支撑着这副躯壳。他的面色异常的苍白,嘴唇也已干裂出血,可是他仍倔强的想继续下去,直到昏厥的那一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寝宫。
太医说他由于长期未进食,又长时间呆在冰室里,染上了极严重的风寒。可是他不肯服药,也不肯用内力调理,文策和寻风都是无可奈何。
从江亦柔死了的那天起,他不再说话,不再有笑容,仿佛是一个脆弱的冰雕,随时都有可能破裂。他像是没有灵魂一般,寻风觉得他当年失去母妃的时候,都不曾如此,究竟是怎么了?
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哀怨莫过于心死,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他所眷恋的东西了,或许从前他还有他最初的信仰支持着,可如今,他发现身为一国之君,却连自己所爱之人都保护不了,坚不坚持又有什么所谓?
寻风看着日渐憔悴的他,还有日渐猖狂的佟相国,心里急的不行,可他、身为翊王的他,却无动于衷,寻风不止一两次的和他讲过当前的局势,可他既不阻止,也不表态,往日支持他的一些大臣便也因此寒了心。
又过了两日,文策也离开了,由于内乱的原因。
文策一走,寻风也没了辙。有一次随口对南玄明讲了一些关于之前那场大火的事,他竟然有了一些反应,索性他就继续讲了下去:“仁曦医馆失火一事,说来很是蹊跷,那里的护卫我也没少安排,可当日却全部有事没能当值,而且主子您还被引到了城东,这也太巧了吧?”
南玄明仔细一想,当日江亦柔被反锁到了柴房,这必定是有人刻意而为之,可谁会害她?莫不是因为自己?
寻风又道:“江姑娘其实……”他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讲。
“什么?”
南玄明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开了口,寻风眼前一亮,随即又黯然下去。
“江姑娘其实是中了毒,那火虽然很大,却没怎么伤到她。而且她自己也是大夫,可是为什么连那种毒也看不出来?”
竟是这样……
南玄明后悔那天轻信他人,后悔没能再早一点赶到,后悔自己连累了她。
“所以主子,”寻风很诚心劝他,“江姑娘尸骨未寒,那些凶手一定还在逍遥法外,您一定得保重身体,为……”
“药。”
寻风话还没说完,南玄明就已经坐了起来,利索的接过寻风递过去的药,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像喝白开水一样,一口就吞下去了。后来他又运功驱寒,几日调理下来,他已和正常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