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三人站在院子里,孟鹤堂看着两人,三个人在这一刻,终于真正的和解,周九良许是真的愿意原谅了他。
终于,在这一年的除夕,重要的还是在一起,即使有些已经安息,但是他们一直在一起。
父母们的遗愿是让他们好好活着,他就一定会照顾好弟弟们,这是他的责任。但是仇恨,他也不会忘。
过年这几天,周九良一直住在孟府,像小时候一样。孟鹤堂过了年还是一样的又忙了起来,成天不着家。
元宵节这天,孟鹤堂早早的就回了家,脸上也是一副轻松的表情,不似从前那般的心事重重。
孟鹤琰和周九良自然是高兴的,三人决定去街上看看花灯,放花灯许愿。
孟鹤堂看着河里满满的花灯,看着孟鹤琰逐渐正常的体魄,看着周九良终于笑着活下去。
蹲在河边,趁他们许愿,默默地把花灯扔进了草丛里。
唯愿兄弟安康,父母健在。
唯愿时光清浅,不负韶华。
唯愿岁月安好,爱人相伴。
从此,这些和我再也没有关系了。
自从决定要反,这么多天,他一直再招兵买马,孟家原本培养的势力不够,但是也不少,这些都是他爹交给他的。
可是单凭他一个人的势力根本不够,他需要别人帮忙,现在能够利用的,只有他的婚姻。
他不愿意孟鹤琰和自己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也不想周九良和孟鹤琰掺和进来。
过了年三月桃花盛开,孟家大公子求娶大将军嫡女的事就传开了。
大将军本不愿答应,奈何李小姐以死相逼,李小姐原本就喜欢孟鹤堂,为了他二十岁了还未出嫁。
也不管孟鹤堂是什么样是身份,什么地位,只要她想嫁就好。
李将军把嫡女当成掌上明珠,这是唯一的嫡女,当年夫人为了她伤了身子没多久就去世了,为了弥补她的母爱所以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
无奈之下,李将军只好答应了,婚期订在五月,孟鹤堂下了聘礼之后,李家就开始准备了。
一时京城里流传开来,孟大公子和李小姐情投意合,不畏艰辛的也是一段佳话。
孟公子怕妻子跑了,还特意提前了婚期。
周九良知道的时候,是孟鹤琰告诉他的,他平日里在周府不太出门,除了到孟府也就是去郊外看看。
周九良问了一句孟鹤堂去哪了,得到答案之后就去了前院,猛的推开孟鹤堂书房的门。
孟鹤堂正在看书,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笑道:“稀客啊,坐吧,我写个请客单。”
周九良走到他面前,阴沉着脸,问道:“你要娶李小姐?”
孟鹤堂笑了笑,也不抬头,只是专心写字,如果他的手没抖的话,可是周九良没有注意。
“对啊,我二十三了,娶妻生子,为孟家留下血脉才是正道。”
周九良夺过他的笔扔在了地上,质问道:“娶妻生子,你喜欢李小姐吗?她等你四年了,你怎么不早娶?孟鹤堂,你是不是觉得牺牲自己的婚姻特别伟大!”
孟鹤堂站起来,直视着他的眼睛,挑了挑眉认真的问道:“牺牲婚姻?九良你想多了,我不会拿爱情开玩笑,既然选择了她,一定有我的理由。”
“你从来没想过和我过一辈子吗?孟鹤堂!我不许你娶她,我喜欢你,你为什么不成全我?”周九良忍着眼泪,咬咬牙问道。大不了这个兄弟不做了,他也一定要一个答案。
“如果我爱你,即使是万人阻挡,千人唾骂,我也会和你在一起。可是我对你,从来没有过爱人的念头。”
周九良的眼泪没有收住,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李佳玉可以?她比我好在哪里?”
孟鹤堂咬了咬牙,在心里叹了口气,狠心说道:“周九良,我说的还不明白吗?我会爱天下风景,爱山川万物,爱李佳玉,可是我唯独不会爱你,你懂吗?”
周九良抓住他的胳膊问道:“为什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以为你是在乎我的,是我想多了。”
那么骄傲的周家公子,万人宠爱的周小爷,从前周九良虽然单纯,但是却有一股周家小爷的风范。
又几时这般的卑微过?
孟鹤堂掰开他的手,说道:“孟府不能没有后代,我要娶妻生子,儿孙满堂,才能对得起父母,我不能让周府也断子绝孙。”
孟鹤堂闭上了眼,说道:“我也从没有想过要和你在一起。”
周九良说了声:“我知道了。”转身离开了孟府,外面的桃花开了,以后你也不必拉着我喝桃花酒了,你是有家室有人管的了。
那天,周九良拿出他们从前埋下的桃花酒,当年约定的日子到了,可是也没人陪他喝酒了。半醉半醒最好,忘掉所有烦恼。
娘,如果你还在,是不是会骂我不争气啊?
孟鹤堂你知不知道,从我很小的时候,就觉得如果可以一辈子和你在一起,那我就什么都不要了。
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也没有了你,永远的兄弟啊,周九良把酒碗摔在地上,孟鹤堂谁特么要和你做兄弟了?
孟鹤堂站在窗前,就这样一直站到了天黑,孟鹤琰提醒他去休息,临走前说了句:“何必呢?”
其实孟鹤琰什么都懂,也去看了周九良,好不容易把他哄睡了,才回来的,九良的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孟鹤堂。
孟鹤堂转头问了一句:“睡了?”
孟鹤琰和他哥哥置气:“睡了!人都让你气成那样了,你还关心他干嘛?”
“你不懂。”
“是,我不懂,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委屈自己来让我们日日舒心,你伟大,你为了孟府,为了报仇连自己的幸福都不要了吗?”
孟鹤堂知道弟弟心疼自己,不再说话,孟鹤琰见他不说话也就叹了口回了房间。
孟鹤堂看着天上的月亮,又圆了,上一次在一起看月亮还是元宵,可是仿佛过去了好久。
你不知道,九良,我也想过和你一件草屋,一壶清酒,粗茶淡饭过完我们的后半生。可是我不甘心,我不能放下父母的仇恨,百姓的疾苦自己躲开,也许我是以卵击石,可是我不能对不起父母的疼爱。
我也不能害你承受谩骂和被人戳脊梁骨,周姨地下有知我害你断子绝孙,也不会瞑目的。
我爱你,只要我知道就好。
你不必承受这么多,你只要好好活着,不受到一点伤害和委屈就好。人生还很长,你总会忘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