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终还是接受了灵兆就是桃
树精这个事实,尤其当他只是勾勾
手指便抬起了整个冰箱之后。
“并不是所有的桃树都能成精
的,我可是个例外,只不过道行还
浅,不会什么厉害的法术…”看着他在大嚼着我昨天买回来的乐事薯片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心目中
古典小说里那些树精木怪的形象受
到了严重的摧残。
“那么你要怎么样呢?”我小心
翼翼地问道。
“是你带我到这里来的不是
吗?”他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我当
然是要住在这里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虽然模样已
经是和二十几岁的普通男生一样了
但他流露出来的情绪,却还完全是
个小孩子的状态
“你觉得我像小孩子吗?”他好
像察觉了我的想法,“的确是这样,
我只有一百多岁,对于妖精来说是
还小。”
“一百多岁?”我看了看外面那
棵细弱的桃树,“你真的有那么老
吗?”
当然,因为我是从一棵百年桃
树上欣下来的枝条,扦插了以后才
长成的。”他非常不以为然地看了我
眼,我忽然发现他的眼睛是异常
的紫绛色。果然是非我族类,大不一
样
“你说你要住在这里…”我想
起他刚才提到的话,不自觉的重复
了一遍
他把埋进包装袋里的脸探了出
来,“不行吗?”
我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オ好
我没有和别人同住的经历,更加不
用说是妖精。
他把我的沉默看作是为难,伸手摸了摸鼻子之后说道:“我很喜欢这里,只要你让我住下来,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比说帮你搬东西什么的。”
我又不是开搬家公司的!
我依旧沉默着,看着他称的上秀气的侧面。
唔。刚才真是忽略了,他长的好像洋娃娃,白皙的皮肤,和女孩子一样漂亮的脸孔
“那么就这样吧,你做我的模
特,我就让你住在这里。”我一锤定
音
可他似乎还没有明白的样子
"模特?”
“是…”我有些得意地微笑了起来,“我是美术系的学生…”
对于一个想画人物肖像的人来说,观察力很重要,而观察的对象是不是个美人当然也很重要了。最近想画的题材是李白诗歌中描写的神仙人物,所以才会想到找灵兆做模特,毕竟妖精和神仙也就只差那么一点不是吗?
在我把第一次画的白描草稿给他看的时候,他吃惊之余还露出了迷惑不解的神色,“你画的真好,不过这是谁啊?”
我气的当时就给了他一下,“这当然是你!我是照着你的样子画的!”搞什么啊,讽刺我的绘画水平
不佳吗?没想到妖精也会那么毒舌!
“真的是我吗?”他还在
迷惑中,“我有那么美吗?
真不知道他是不懂审美还是存心要自恋,我在深吸了几口气平复火气后点了点头,“当然是你,我还觉得我自已的水平有待修炼,没有完全画出你的神韵。”
这是真话,百分之百的真话!
我对天起誓!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是我所知道的,对于桃花的最早的文字描写。这两向用来形容灵兆,应该是一点都不过分的。
虽然用治艳来形容一个男生有点奇怪,但是既然他是妖精,那么审美标准应该是通用的吧。
光看看我把草图拿给教授看时引起的轰动就知道了。
“净婵,你真是艳福不浅,哪里找到的那么好的模特?”绿鬓只差没有贴在我身上,好跟到我家去了
,不过我已经下定决心对灵兆的事情保密,姑且不论他奇异的来历,就算让他们看到他,我也是会很麻烦的。
我并不想我们平静的生活被打乱!
在共同生活的日子里,虽然对于妖精也要吃饭感到有些奇怪,但是我确实已开始渐渐喜欢上了在厨房里做饭的时光。这样的时候灵
兆通常会在一边的桌子旁等着,一边和我聊天什么的,顺便说上一些
我认为是和聊斋同等性质的现实事件。
比如说学校的某个教学楼里住着个狐妖,还有以前有个老师和枫树下面的那个女鬼谈过恋爱之类的。
但是有一次,他问了一个叫我吓了一跳的问題,“净蝉,你的父母呢?”
我的手抖了抖,一滴油溅到了手背上,“怎么问这个?”
“因为我想人应该都有父母吧,不像我们妖精。”他正在用念力帮忙
插花,水瓶在他面前凭空倾斜起来,把调好的营养液倒进了花瓶里。
“这样…”我没有回头去看他,他们……-因为一些事,暂时离开我,到别的地方去了。”我转身把炒好的
菜放到桌上。
哦……”灵兆只是这样应了
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老实说,知果他继续往下说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好在只有这么一次,他问了这样的问题。其他的日子,过的安静又平稳。他仍旧是每天当我的模特,而我的那幅“桃花溪仙人图”也即将大功告成。
一天,我对画稿做着润色的工作,不经意地抬头看到窗外灵兆的源身一一那棵细瘦的桃树。
虽然已经长了这么久,但还是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是看枝头不知什么时候抽出来的绿芽,我
突然间感到了时间的流逝。
再过几十天,应该就是桃花怒放的时节了。
我回过头看向正在翻画册的灵兆,“灵兆,再过些日子,你是不是也要开花了?”我突然发现自己问
了一个很好笑的问题,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不过他倒是一本正经地抬头看着我,“对啊,每开一次花,我的法力就会强一点。”
“是这样啊……”我皱了皱眉,
“那么是不是说…很多年以后,等
你的法力足够强了之后,你是不是……是不是就要成仙了?”
其实我想问的是另外一句话,你是不是就要离开这里了?
虽然是遥远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的事,但一想到,我还是会觉得全身不舒服。灵兆愣愣地看着我,看了很久之后,他突然笑了起来,“不要担心
净蝉,我会一直在这里的,我不会像你的父母一样,暂时离开你到别的地方去的,所以你不要那个
样子。”
“谁担心了。”我赶紧回过头,把心思放到面前的宣纸上。
是呵,我居然忘了呢,灵兆他是个妖精不是吗?他是可以永远和我在一起的,
虽然这样想着,但是那天晚上进入梦乡之前,我还是在担心着!
永远?这样真的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