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会（四）

玄武大街人头攒动，处处张灯结彩热闹得很，王昭君和甄姬就在其中。

敲锣打鼓的声音伴随着人群的声声喝彩，狮子在前张牙舞爪活蹦乱跳，舞龙在后面上下翻飞。

甄姬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努力踮起脚尖，但还是看不完全，懊恼的垂下脑袋。

王昭君把她的样子尽收眼底，心中一动，脑袋一热：“看不清楚吗？要……我背你看吗？”

甄姬看着王昭君。

雾蒙蒙的眸子里模糊地映着灯火阑珊，映着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正中间是清清楚楚的一个王昭君。

甄姬伸直胳膊用醉鬼特有的直白的目光盯着王昭君，因为吃了点酒声音略微发哑：“要。”

王昭君血槽空了。

王昭君看着她，看得移不开眼，甄姬清醒时那么冷淡的样子，被酒精麻痹后却能这么吸引人，直白的目光看得人受不了。

王昭君扭过去背对着甄姬，微微蹲下弯腰，胳膊向后弯：“上来。”

甄姬开心地跳到她身上，双臂环住王昭君的脖子。

王昭君稳稳地背住她，轻轻巧巧把她往上一托，甄姬这下可以看得清楚了。

王昭君跟甄姬差不多高，但背起来又是不一样，甄姬一下高出了那么多，热闹的舞龙舞狮，锣鼓喧天，天空炸起几朵鲜艳的焰火，甄姬痴痴地看着。

“谢谢。”甄姬轻轻说。

这几个字像是飘到王昭君耳朵里，又像是重重砸进，王昭君背着甄姬一动不动，她不确定现在甄姬酒醒了没有。

但可能是气氛太好，王昭君不知不觉放松了神经，她也学着甄姬悄悄回答：“不用谢。”

说完也抬起头，仰望夜空中绚烂多彩的烟花。

奇异的，二人与周遭种种和谐的融入在了一起。

★★

翌日，等甄姬从床中间醒来时，已是巳时三刻。

她睁开眼，看着悬挂轻纱的床顶，屋里用的不知是什么样的熏香，闻了让人觉得眼皮发沉。

起身下床，环顾一周，屋内陈设华贵，皆是楠木所打造，三扇衣柜在一旁，旁边就是一座梳妆台。打开一侧的窗户，门外有些陌生，但她知道这是在凤族府内。微风吹过，甄姬这才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不是昨夜的礼服，是绣着凤纹的睡袍。

身上也并未有宿醉过的难受，甄姬撩开衣袖，摸摸皮肤，大概是被人好生照料清洗过了。

昨夜穿的礼服规整的被叠好放在床尾，甄姬没有换上，总觉得在普通日子穿这样隆重的礼服有些奇怪。

正想着，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王昭君看着甄姬，愣了一下便笑道：“阿宓，你醒了，我正准备来叫你。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

甄姬摇头。

王昭君看见甄姬打开的窗，走过去合上：“凤府地段处于深山清寒地段，百年之前便在山下埋上了寒冰的种子，利于族中子弟修行，但只有每天辰时烈阳高照驱散寒气才能开窗通风，不然寒气入体，有损体魄，你刚睡醒，小心冻着染了风寒。”

甄姬点头。

王昭君见甄姬不说话，说道：“昨夜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买到的汤圆是米酒汤圆，你吃了之后就有些醉了，抱歉。”

甄姬说：“不必，昨夜是我吵着要吃，加上酒量不好，还要多谢三小姐昨夜费心照顾。”

“你我之间不必生疏，还是叫我昭君姐姐就可以了。昨夜你有些醉了之后我又陪你看了焰火和舞龙舞狮……”王昭君说到这里有些卡壳，“……然后和你一起回了府，让丫鬟细心照料你，扶你睡下了。”

甄姬听着王昭君说着脑海中回想起一些昨夜醉了之后零碎的记忆。

甄姬回想着，不知不困入了神，再回过神时，便看面前的王昭君正色行礼说道：“……我已差人向洛水府送去书信告知令尊令堂，请你在府内小住一段时日，接下来一段时间还需妹妹助我一臂之力。”

甄姬还礼：“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