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会（三）

两人在岸边静静地站了好久，谁也没有说话。

半晌王昭君才先回过神：“听说今晚玄武大街有很多有趣的活动，要一起去看看吗？”

甄姬点头。

两人离开寄托着无数愿望的河流。

王昭君路上怕甄姬觉得无趣，还买了几份吃食，甄姬都很喜欢，尤其喜欢吃甜食，一口一个元宵吃得欢。

王昭君看得好笑：“别着急，不跟你抢，吃完还有，慢慢吃。”

甄姬突然鼻子酸了。

也许是王昭君一路来真的太体贴了，也许是因为母亲卧床养病太久没有见过她，自己有点缺爱了，也许是除了母亲再也没有人这么温柔的对待自己，总之原因很复杂，反正她现在就是有点没出息的想哭了。

王昭君正好扭头去看了什么没有发现自己在哭鼻子，于是甄姬一个低头，让泪珠顺着鼻尖落入碗里。

但甄姬有些失策了，当第一颗泪珠滑出眼眶，就再也停不下来了，眼泪啪嗒啪嗒止不住的往下掉，甄姬任由眼泪滑落，无声的宣泄着委屈。

一直不声不响的王昭君递过来一方手帕。

甄姬突然觉得很难堪。

她接过来手帕擦掉眼泪，嘟囔了一句：“这家汤圆怎么回事，怎么往里包辣椒，我眼泪都辣出来了。”

王昭君也不拆穿，接过话来：“是吗？这么奇怪的口味？一会再买一碗好吃的甜汤圆。”

甄姬真的觉得这个人太体贴了，太善解人意了，太好了。

同时又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散心或是出游真的很神奇，明明只是认识了不到一天，逛个灯会却能这么亲密。

王昭君轻轻把甄姬手里的汤圆碗端走，“不吃这碗辣椒的了，再买一碗。”

甄姬任由她端走，吸了一下鼻子：“要黑芝麻馅儿和花生馅儿的。”

王昭君全都答应：“好。”

甄姬跟在王昭君身后，低着头也不说话，像受了委屈的小孩紧紧跟在大人身后。

王昭君扭头有些奇怪的看着亦步亦趋的甄姬，突然觉得她的瞳孔有些涣散。

王昭君轻一皱眉，低头去探手里的汤圆碗----汤水略微浑浊，散发着米酒的清香。

她刚才只让甄姬挑选，她管付钱，现在想想甄姬可能也不常来这种集会，没吃过摊贩的汤圆，可能正好买到了米酒汤圆也不知道，只以为外边卖的汤圆就是这个味道。

她试探着问甄姬：“阿宓？”

甄姬面上不显，耳朵已经红了个彻底，她迷迷瞪瞪的扭头看着王昭君，有点乖乖的：“嗯？”

王昭君跟她对视五秒，确定甄姬的确是不清醒的。

甄姬却不放过王昭君：“怎么了？昭君姐姐？昭君姐姐有什么事？”

王昭君被这一声声甜甜的“昭君姐姐”叫的半边身子都酥了，她一个激灵驱散点这种感觉，一把揽住甄姬的肩膀：“你醉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甄姬皱起秀气的眉毛：“不行。我还想看舞狮舞龙。”

王昭君正要哄几句把人哄回去，就见甄姬低着小脑袋，委屈的小嘴都瘪了，眼泪蓄满眼眶打着转，眼看就要落下来了：“我都没有看过。从来都没有人陪我看。”

甄姬抬起头，委屈巴巴的看着王昭君：“昭君姐姐，你陪我去看看吧。”

“求你了。”

王昭君看着眼里潋滟一片求着自己的甄姬，突然觉得，自己再迁就一下喝醉了的小阿宓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