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白落醒来,不知是何时了,薛洋坐在旁边抱着膝盖看着他,在白落看向他时,还眨了眨眼,白落也看着他,两人都不说话,许久,薛洋站起来向外走,白落就是在此时提出问题的:
白落你知道义城有什么灵力比较充沛的地方吗?
薛洋回过头来看白落:
薛洋你问这个干什么?
白落修复道长的魂魄,就需要在灵力充足的地方布阵施法,这样见效才快些。
薛洋皱了皱眉:
薛洋你还真……放在心上啊!
白落尽善尽美。
想了想,白落又补充道:
白落对了,还要那种比较空旷平坦的地方,最好像校场那种,还要高一点,站的高看的远嘛,最好是能望过整个义城看到日出和日落。
薛洋要求这么多?你真的只是修复一个魂魄?
白落不然呢?我哪有这么多灵力去干其他的?
薛洋进一步追问:
薛洋真的?
白落骗你我再死一次
看着白落坚定的眼神,薛洋只好无奈道:
薛洋行吧!我倒是记得有这么个地方,是以前山上的宗门还是怎么的,你真的没骗我?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问题,白落愣了一下,赔笑道:
白落没有,没有。
其实白落要找的地方,是最适宜复活死人的地方,看得到日出和日落,那邪气和阴气必然很少,灵力充沛,除了对修复魂魄有用,还能保护魂魄压制阴气,制高,必定妖雾不浓,应该不会有走尸。
白落低下头笑了笑:
白落我怎么会骗你呢?
曾经说过会改变你的命运的。
白落站起来,透过窗看了看外面的雾,又转过来认真地看着薛洋道:
白落天是不是要晴了?
薛洋也看他,闻言挑挑眉,哼笑道:
薛洋晴不晴又怎样?你我照样活着。
白落说的也是。
薛洋走了几步,见白落没跟上,回头见他久久不动,还站在原地发呆,问道:
薛洋怎么不走?那鬼地方还挺远的,得走一天。
白落摇摇头,起步走到他旁边:
白落没事,走吧。
薛洋你说你会不会骗我?
白落可能……有时候会也说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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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薛洋一路上的脸都阴沉沉的,似乎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白落比薛洋矮半个头,此刻正怂怂地走在她身后,不敢上前,生怕真的惹他生气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自己刚才的话惹他不高兴了吧,他会不会又看自己不顺眼就来一剑啊?
薛洋手里把玩着一枚指环,是银质的,上面花纹挺好看的,牡丹纹,有些许眼熟,但是还不记得,不泛光,看起来颇有年代感。
白落在薛洋身后伸长脖子看着那枚指环,紧紧盯着细细研究,还没等他研究好,薛洋突然收了指环,转身朝着他,白落差点没刹住车撞他怀里。
白落怎么不走了?
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真要一剑给自己一个痛快吧?
大哥求求你,我还年少,我还不想英年早逝,我还想活着,我还有人生的理想需要实现,杀了我对咱俩都没好处,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求求你放过我。
在白落连求饶的话都想好准备把算盘计划都说出来的时候,薛洋只是看着他,语气平淡地问了一句:
薛洋你的束命呢?
白落瑟瑟发抖地从乾坤袋拿出一小捆红绳:
白落啊?在这里。
白落伸出双手,闭眼做好了被绑住两只手的准备,岂料薛洋只是动作轻柔地拉起了他的右手,白落睁开眼,看着他把束命的一端在自己手腕上绕了两圈,才绑好,还特意绑的松了一些,以免勒到手腕。
薛洋系好,不然一会走丢了。
薛洋伸出左手,撩了一下袖子,露出手腕伸到白落面前,提起束命的另一端也递给他:
薛洋帮我绑
白落啊好。
白落也低下头细心系红绳,也是特意绕了两圈,绑的更牢固,白落还更特意地系了个蝴蝶结,还洋洋得意地笑道:
白落怎么样?还给你绑了蝴蝶结,多好看。
薛洋幼稚。
白落不是,哪里幼稚了?我以前在云梦经常帮阿羡和……
和谁?不能说,他们没那么好了。
白落声音弱了下来:
白落我以前在云梦经常帮阿羡绑的。
薛洋看了看他:
薛洋走吧,我们今天得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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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行着,路过城中干涸的河,走上石桥时,薛洋左手拿着指环,白落突然举起手抠了抠头发,一不小心小指勾到了束命,这么随意一扯,薛洋没有任何准备,手中没握紧的指环就这么被甩飞,掉进河中。
白落啊?
白落不可思议地看着白蒙蒙的河中,里面有什么还不知道呢,白落拽了拽薛洋的衣角:
白落掉了,要我去捡吗?
薛洋低下头来听他说话,闻言,眯了眯眼看着河里,语气漫不经心,淡淡一句:
薛洋掉了就掉了吧。
白落我去捡。
说着白落就要动作了,薛洋眼疾手快拉住他拽回来:
薛洋都说了不用,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
白落真的吗?
薛洋真的。
薛洋走吧,别耽误了时间。
白落好。
走在冷清的街道上,白落轻轻问了一句:
白落那东西对你很重要吧?
薛洋皱着眉头:
薛洋都说了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不要去捡了,又不重要。
白落点点头,向四周望了望,对薛洋道:
白落我们在这休息一下吧,我有点累了。
薛洋知道他身体不好,点了头,白落原地坐下:
白落就这么坐着吧,诶?我乾坤袋呢?
白落像是突然明白过来,薛洋看向他腰间,果然什么都没有。
白落我记起来了,好像是刚才过那个药房门口的时候落下的,你在这等我,我回去捡。
薛洋我跟你去吧,一会要是有什么危险了呢。
白落不用不用。
白落按住要坐起来的薛洋,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就跑进雾里了,薛洋乖乖坐在原地,等白落回来找他。
白落这边,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个石桥,此刻正在一手拉着桥墩一手伸进刚才的地方摸索着,白落一边摸一边疑惑:
白落这河里到底有什么啊,怎么扎人这么疼。
再伸进去些:
白落啊,我这什么运气,居然还有荆棘,这扎人也太疼了吧。
白落将手拉出来,手心和手背有一些细微的伤口,白落仔仔细细地扇开白雾,河道上长满了杂草,白落刚才摸的地方还有荆棘仔细瞧了,荆棘那边有一个空隙。
白落其它地方都看不到,应该是掉进那里面了。
白落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去,指尖伸到最低摸索寻找着,忽然够到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白落压了压,没变形,还挺坚硬,在把指环套进左手中指第一个指节之后,白落确定了,那就是指环。
刚准备握拳拿上来,白落就握到了一个很锋利的东西,从刚刚一小会儿的的质感来看,白落确定是一把下等铁剑,但是又是如此的锋利,还是别摸好。
白落用食指和无名指夹着指环把手收回来,右手中有种撕裂的感觉,白落也是毫不在意,把沾了血的指环细心用衣角擦干净,因为怕弄脏,就紧紧地握在没有血的左手中,跑着回去找薛洋。
恰好薛洋也站在那边等他,白落笑着跑过去:
白落给你个好东西
薛洋怎么了?
白落跑过去,还没伸出左手向薛洋邀功,就看见他低着头,脸色一变,拉起了白落的右手:
薛洋你是不是回去捡了?
白落对啊。
白落一脸懵,还没解释,就见薛洋一脸怒气:
薛洋不是都跟你说了不要去捡了吗!多危险我不知道?果然捡不到,说了别捡,白费那个力气干嘛!你故意让我操心的对吧!
白落看着他。他生气了?怎么会突然生气?他生气这么可怕的吗?
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薛洋骂骂咧咧地给白落包扎手,白落被骂委屈了,低着头不说话,握紧了手中的指环,拧着头不看薛洋。
之后,两人在路上,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薛洋阴沉着脸走在前面,手中系的红绳另一端绑着白落,白落在后面低着头,两人都不说话。
白落一步走上来,直接盖住。
白落在眼前一黑时表示自己很懵。
薛洋转身,看到白落笔直地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也是没由来地笑了,下一刻,他便抬起两只手郑重地帮白落掀开了红布。
掀开时,白落先是没反应过来的一愣,眼睛眨巴眨巴,在看清是薛洋之后,笑了起来。
这个年少轻狂的少年,正逆着晨光看他,脸上的笑让人容易心动。
薛洋看到白落傻傻的笑,也失了神,知道白落将右手伸到他们俩中间,被隐隐透着血色的纱布包扎的手心里,赫然躺着一枚擦的干干净净的银色指环。
白落你看,这不是找到了吗。
薛洋又是愣了,笑着说:
薛洋真没用,找个东西还受伤了。
白落研究了好一会才记起,这枚指环上的牡丹是金氏的金星雪浪,这指环是当年金光瑶给他们三人都定做了,白落的那枚,走的时候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