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麻木回到孟府临时安排的屋子后,看着主苑亮起的红烛,视线突然就模糊了。
抱着那把三弦坐在窗口,红烛亮了多久,他就弹了多久。
那天之后周九良再未素手弹过弦,一来医生说他的指甲经不住了,二来那唯一一个他愿意素手弹弦的人已经不需要他再弹弦了。
魔怔了一般,坐下来,忍着指尖钻心的疼,弹了一曲当年初见孟鹤堂时那首曲子。
正巧那小徒弟买了点心正蹦蹦跳跳地回来,推开门就见师父坐在椅子上素手弹着三弦,便是即刻顾不上点心了,冲过去拦住周九良的手臂,猛力摇着头,带着哭腔道:“师父,别弹了,您的指甲经不住的。”
周九良如梦初醒,眼神一瞬间清明如常,停下,亲自收了三弦:“不碍事,这伤都过去二十多年了。”
当年他那双手已经不成样子了,孟鹤堂无意间看见吓了一大跳。
在孟鹤堂的印象里,那双手一直是修长的,甚是好看,如今这副模样,真的是惨不忍睹了。
“你怎么不戴着指甲呢?弹一整天你是疯了吧,你这手以后还怎么弹弦儿啊。”孟鹤堂眼眶红了。
“弹不了就不弹,我又不是只会三弦一种乐器。”周九良边让大夫上药边无所谓地笑着,“孟哥,咱俩立个誓吧,下辈子一定要一直在一起。”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