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良放下手中已经空了的茶杯,起身拿起一边收在一个箱子里的三弦,这弦打从遇到孟鹤堂时便一直留着,如今也过了大半辈子了,只是许久不曾弹过。
素手抚过一根根弦,认真地调着音,全然不顾指缝间那些旧伤是否会复发。
想当初那些伤还是得知孟鹤堂结婚的那个晚上,他把自己关进屋内,素手弹着这把三弦,宛若疯了一样弹了整整一夜,指缝间出的血已经染了满弦。
孟鹤堂要结婚的前一个晚上,周九良意外地接到了孟鹤堂传来的消息。
“先生,我们公子想请您去一趟。”
“知道了。”周九良当时刚刚下台,收拾好包袱,随着侍从来到了孟府。
“大爷。”周九良拱手作揖,眼眸深处皆是悲凉,他们的关系已经变成这样了。
“小先生免礼。”孟鹤堂还是如从前一般叫他,“这次叫你来是有个不情之请。”
“先生但说无妨。”周九良直起身来,但仍低着头。
孟鹤堂起身,抬起周九良的头,看着他的眼睛,带着隐藏不住的喜悦,说出的话如刀一般字句刻进周九良的心:“我下月要成婚了,想请您来给我婚礼作个伴奏。”
周九良到现在都想不起来那天自己怎么走出的孟府,只记得嘴角那抹假意祝福的笑笑的很牵强,心,真的很疼。
孟府公子大婚,新娘的十里红妆,将整座城都点亮,丝竹鞭炮声响了一天,周九良没戴指甲,硬生生扛了一天。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