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战战兢兢地跑过来:“这位客倌,有什么吩咐?”
姑娘自腰间掏出一锭银元:“一间上房!”
小二莫名:为何近日来如此流行同性开房?但看那姑娘随时有可能拔出来的长剑,只得顺从地将那二位侠女带上二楼。
竹序替自己舀汤的手依旧悬在半空:“好漂亮的姑娘……”
文步咳两声:“咳咳!竹序。”
“啊?”竹序回头,看文步终于无异于寻常的脸,尴尬地笑了笑,继续舀汤。
店堂一角,传来几位店小二低低的说笑声:“瞧啊瞧啊,那书生吃醋了!”
于是乎,文步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脸又红了,而竹序只是专心致志地喝汤。
是夜,风凉,秋叶瑟,细雨飘。
文步仍在保持失眠,竹序则睡得很死,冷不防察觉到一股浊气从眼前掠过,又重新掠回门口的方向,停在蜡烛旁边,既然没有要杀人的动机,竹序去也就没去理会。
但片刻后,房门瞬间被推开,浓烈的杀机涌现,竹序马上“腾”地坐起:“谁?”
门口进来的,是白天的二位姑娘。
“嘘——”端庄秀美的姑娘优雅地将食指竖在唇边,再放下,倾城一笑:“这位公子,我乃临清门下大弟子柳颜白,这是我师妹,临清二弟子云摇。您这房间里啊,刚才进来了妖怪,我们是来捉妖的。”
身后的云摇配合着连“嗯”两声。
妖怪?刚刚那股浊气?那就不是冲我来的!
竹序点了点头,为自保,装出一副吓尿了的模样,不甚娴熟地结巴:“那、那你们快抓住他呀……”言毕,用被子将自己裹严实了躺回去。
他心里七分侥幸、三分恐惧——他亦是妖,能觉出妖气,不过因为他生来就一身灵气,对浊物极为敏感罢了。若是因为修行不精,连下趟山玩儿都能被抓住,那面子事小,小命不保才是大事啊!
手指悄悄绕上文步的肩,点穴将他迷晕了,免得被吵醒,竹序自己缩在被子里,细听外头的动静。
临清门弟子捉妖是江湖上开名的麻利,云摇毫无顾忌,长鞭卷出,直袭圆桌上那团黑气,不料鞭梢被黑气紧紧钳住,不知使了什么偏门招子,云摇由的身体开始不听使唤地往圆桌蹬去,最终抵不住,一下横冲直撞,扫遍房间每个角落,口中还不忘嚷嚷:“我的娘啊——这鬼东西怎么那么大力气啊……哎哎哎——啊!”
被自己的鞭子在房间里甩了半天,云摇总算摔在了柳颜白脚边。
柳颜白怒了,提起真气一剑斩去,黑气闪开,圆桌一下成了两半。黑气躲开之余还不忘回头给她一招,趁着黑气刚回头还没找准行走方向,云摇一鞭带火,猛地舞过去,黑气从中招处裂成两团,柳颜白正好躲开黑气袭击,趁其不备,旋身扔出手中长剑,一剑双雕,连将两团黑气死死钉在墙壁上,凝成冰块。
完事儿,柳颜白回头,对床上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的竹序沉声道:“今日你的所听所见,若敢对外传出半分,有你好看!”
不等竹序回应,便伸手一记蓝光复原了桌子,收回剑和妖,转身出门。云摇跟着也出了房去,徒留沉沉睡去的文步,陪着瑟瑟发抖的竹序。
清早,和风,鸟语,桂花香。
平日里欢脱得很的竹序今早却心事重重地吃着早饭,文步看不下去,问他:“竹序,是不是银子不够,没法住在这儿了?”
竹序顺着话题回答道:“我身上,其实就那块金子而已。”
文步诧异:“什么!那该怎么办?”
竹序终于正眼看向他:“我会采药,以后我就去采药,到药店换钱,咱俩一块儿住在这里。”
一般遇到这种事情,任谁不推辞也该道声谢,文步却只应了声“那好”,便把话题了结了。
填饱了肚子,竹序让文步把如今已经用不到的书篓借他一用,真的上山采药去了。
不比长安繁华,山上凉风习习,一地枯叶踩起来令人心里格外舒坦。
竹序已经一路边爬边采到了半山腰,药篓快满了,竹序擦擦汗,顺便拔起一株野草变成了人参,扔到药篓里便要下山,却在回头时,不知眼前什么时候多了个长相甚丑的男人。
看样子,是只牛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