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辽远,有雁鸟长鸣而翔,轻云缭绕在一角浓绿山巅,劲风扫过,山巅竹叶簌簌,瞬间落了大半!
淡绿的竹叶,有的落入山泥,有的搁在枝梢,有的在明净的天宇间纷纷扬扬,复又下落……
其中一片叶子,浑身带着耀眼的青光,飞速离开山巅,蜿旋天际终不见……
剪风山上,人迹罕至,绿竹盛长,其间有灵芽一株,得日月精华滋养千年,生枝发叶,随风飞曳,不定归处,污垢之物难近,身聚灵气。
轻飘飘的箬叶,翩翩飞舞,才出剪风山便刹住速度,大概是累了,想缓一缓,悠悠然媱游着,过了青山,过了绿水,停在繁华热闹的长安城上空。
薄薄的叶子尖跳脱地转了转方向,似是在张望,片刻,倏地滑下,贴着一家青楼的墙边儿刺啦刺啦溜下来,碰在地上竖起,幻成了一位面若冠玉的翩翩公子,身上的青色锦袍是武用装束,衣摆沾不到脚背,露出浅青的缎靴,头发梳起大半,以一支木簪定型,且戴了一面竹斗笠。
只看他左手两指擦过斗笠边缘,调整斗笠倾斜度,右手拳起抵住人中:“什么味儿?香扑扑的还这么浓,呛死了!”
并左右望望,一掀衣摆,步出阴暗的小巷,走上大街。
如今正值初秋,烈日当空,在人毫无遮挡的脸上炙烤,日光火热,大把大把洒在街上,天地如笼,人可蒸实!
左手再次摸上斗笠边沿,青袍的男妖欲给自己完美的下巴遮挡阳光。
男妖这身打扮很是俊俏,气宇轩昂,虽让斗笠遮了脸,但那一身英气是与生俱来的,与相貌无干。
再调好斗笠斜度,他右手一捞,抓获了位看起来脾气和顺的书生。
书生长得五官端正,诚实可欺,穿一身素净白袍,一双寒酸的粗布靴,书篓倒是很满当,书本新旧叠加将整只书篓都堆满了。
让陌生之人突然下手,书生只是转头,眼底却犹如古井,毫无波澜,只静静盯着对面颇为神秘的男人。
“小兄弟——”斗笠下传出声线清澈、活泼中携几分调侃味儿的男音:“这附近可有供人用膳的地方?”
竹子妖不过饿了,找人问路而已。
书生这才后知后觉地慌了慌:“你、你干嘛?光天化日之下,你不是想打劫吧?”
相对竹子妖干净的声音,书生的嗓子低沉而有磁性:“这条街上做饭食生意的,没有十家也有九家,还有做面食的、糕点的,客栈也能吃饭,你跑来问这个干什么?”
“呃,是吗?”竹子要迟疑片刻,再次开口:“离这里最近的客栈在哪儿?”
书生上下打量他一番,深吸一口气,做了人生最大的决定般,用郑重的语气道:“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