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巍我的血,污黑,冰冷。
沈巍我的心,疼痛,窒息。
沈巍我感到昏昏欲睡,麻木不仁。
沈巍,和一个很长,很疼痛的梦。
梦的内容有关等待,有关昆仑走后最初两百余年。
沈巍我记得,八万里未开混沌,孤寂杂芜,荒草丛生,我曾并一副薄棺,辗转山川两百年。
甜美的噩梦。
梦魇的沈巍从心痛与窒息中醒来。
他半跪在床上,双手攥紧胸口处的白衬衣,像一条离水的鱼艰难喘息,衬衣在他的摧残下顿时凌乱不堪,甚至还崩掉了几颗木扣。
沈巍这种,完全陌生的,想要把人摧毁……
沈巍黑袍使从不畏惧疼痛,但胸口的痛来势汹汹,但又不同于刀剑刺入皮肉……
沈巍就像是……有人不断在剖挖心脏,告诉我这里丢了很重要的东西。
沈巍到底是什么呢?
沈巍“呃啊……”
沈巍的左手因突如其来的疼痛脱力,左腕处刀割般熟悉又陌生的剧痛不亚于心脏。
沈巍原来除了心脏,其它地方还能感觉到痛?
沈巍还真是,生而万幸……
沈巍牵动嘴角,他的双唇苍白,颤动,却扯不出一个笑。
左腕咒蚀生长在那道深深的疤痕里,莫名的声音驱驰着沈巍顺着痕迹划破肌理,但他感觉不到丝毫疼痛,而是感到彻骨的冰冷,和疤痕里流出的黑色污血。
“啪嗒!”
浸着黑血的水果刀跌落在地。
沈巍踉跄走进浴室,他慌乱打开花洒,热水在冰冷苍白的肌肤上肆意流淌,仿佛如此就能给无魂的躯壳带来温度。
皱巴巴的衬衣被热水温暖,又很快因为主人的体温重新变得寒冷。
如此,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
赵云澜,是被饿醒的。
腰部的疼因为沈巍的按摩好了很多,赵云澜摸黑走向厨房,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
赵云澜“还没睡?”
赵云澜睡眼惺忪,小心推开书房的门。
沈巍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赵云澜看着加班累成这样的心肝儿,顿时心疼得不行,满腔睡意一扫而空。
全然忘了他口中累到不行的心肝儿昨夜是怎么把他里里外外一点儿不剩吞吃干净的……
所以还是活了一万多年的大庆说得对——美色误英雄!
赵云澜“小巍?”
赵云澜轻轻凑到沈巍耳边唤他名字。
沈巍手指微动,人却没有醒来的意思。
赵云澜“奇怪?睡这么沉?”
赵云澜“沈教授?沈老师?沈公仆?睡书房哪有睡我……的床舒服!”
赵云澜扶着隐隐作痛的腰,巧妙修改句意。
只是沈巍仍然很安静的睡着,没有回应。
赵云澜觉得不对劲。
环视四周,鼻子忽然捕捉到墨香,寻香望去,原来书桌上有沈巍写的毛笔字,可惜内容被沈巍俯在书案的上半身挡住太半,只能依稀看到东、荒、青鸾……
沈巍“昆仑!”
沈巍从疼痛的梦魇中惊醒,他的惊呼声不大不小,却如一声雷霆,在死寂的书房炸裂开。
赵云澜愣了一下。
赵云澜“沈大教授,也做噩梦?”
赵云澜扯动嘴角,笑得极不自然。
沈巍却是一副极惶然极惊恐的样子,似乎还没从梦里清醒。
他腾的站起身,周身席卷着冷与墨香,在看到赵云澜时仿佛找到毕生救赎,铁臂将赵云澜死死桎梏怀中。
赵云澜心里一点点的不高兴,又因着沈巍这一抱,很没骨气的如数消散。
赵云澜反正老子就是昆仑,没什么好生气的。
赵云澜但是……
赵云澜“沈巍?你轻点,疼……”
将月色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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