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唤现在的心情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千言万言最终都只汇成了一句:卧槽。
易渊像是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一句随时可能会被踢出去的话,仍特别正直地盯着何夫人看。
何夫人受不了易渊这样盯着,刚欲起身送客,便被老汉按住手,何夫人疑惑的看向他,见老汉对自己摇了摇头。
“总是要告诉的...”老汉缓缓开口。
何夫人看了眼他,又看了看易渊和江唤,嘁了一声直接走了。
“反正你知道那么多,要说自己说去。”扔下这么一句。
江唤表示很少看到这样还没离的夫妇了,不过,他看到的,真的是真实的他们吗。
毕竟,世上形形色色的人太多了,人们总是将就着,却殊不知,一个个将就加起来,是让人再受不了的厌恶。
无视正以一种堪称赤热的目光盯着老汉的易渊,江唤轻咳几声,问:
“何先生,不知有何可以透露给我们?”
老汉张嘴刚要开口,易渊又抢了先。
“感情你当天对我还有所隐瞒吗!”
说的那叫一个可怜,发自肺腑,活像是一个被骗了多年的姑娘突然发现真像一般,令人心疼。
感情你脑子没毛病吧!江唤暗骂。
老汉顿了顿,像是不知道该从哪下口了,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当真是被易渊逼入了尴尬的境界。
“没事,您说。”
江唤一手捂住了易渊的嘴,笑着对老汉说。
“这...”老汉看了看易渊狰狞的面孔,重咳几声清了清嗓,才慢慢说道,“之前我已与易公子说过些许,何家这巫术传女不传男,为了保持何氏这一说法,她们这一家几乎都是上门女婿,别看我们现在这样,以前也是大户人家,只不过前几十年吧应该,突然是对巫术这一人也能习的法术进行了大力的打压,现在,你也看到了,变成了这样。”
老汉的语气满是无奈。
“这巫术助人的相信你们也不想听,所以就讲害人这一面吧。通过他人的头发或者什么贴身的物品,让它生在一个小娃娃身上,然后再干点什么吧 我也不清楚,反正就能让那个人与娃娃共感,就是娃娃所承受的痛苦,可以衍生到人身上,我是没见识过,但我听闻过有人用此法杀人,而且几乎找不出什么杀人的证据,此为害人处。”
老汉讲着,自己也是倒吸一口冷气。
易渊倒是无所谓一样,唯一好一点的就是收起了自己之前那副赤热的眼神。无法找出证据的杀人他是知道不少的,而且他们魔界要杀人还要方便些,根本不用头发或者贴身物品。
但是...若是找不到证据,就不能证明是人所为,到时候背锅的……多半就是自己了。
“有没有什么方法能破解这巫术吗?”易渊刚想张口,江唤就抢先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老汉无奈的摆摆手。
“你们夫妻的感情是怎么维持到现在的。”
易渊趁着江唤听老汉说话的闲暇逃出了他的手,开口问道。
老汉的脸明显僵掉了。
江唤也是大叫不好,一声告辞后连拖带拽把易渊脱了出去。
看见二人离开,何夫人从暗处走了出来,双手抱前,对这二人眼神中说不出是什么。
“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说不定啊是能拯救我们的人。”老汉笑眯眯的目送二人离开,直至消失。
“你为什么要跟他们说这么多?”何夫人又问。
“我有点累了。”老汉答非所问,兀自站起,暗示自己要去休息了。
“行呗,听你就是。”何夫人抱怨几句,突然被老汉捂住了手。
“我只要你好就够了。”说罢,朝里间走去。
明明老大不小的人了,偶尔还是会为这样的小事而脸红。何夫人伫立原地,听见碰门声,才把视线转到手中——老汉刚才捂他手的时候塞了她什么东西,是两根毛发。
“你是不是想要蠢死我?”江唤幽怨地对易渊说。
“我干什么了你就说我蠢?”易渊不满。
二人自从离开何家就径直往南走,此时刚好路过一片竹林,也是刚好挡住了夏日的烈阳。
时闻鸟声二三,也是悠闲。
江唤只能自我安慰自己不是第一次被易渊气了。
“你不想保他们周全吗?”江唤试图唤起易渊心中仅存的一点良心。
“保他们?”没想到却惹得易渊嘲笑,“我保他们干嘛?”
“那你管他们闲事?”
“我在人间逛荡的目的从来只有一个,我想看到人间真情为何。但我从来没有说过我要当一个见义勇为的侠士。”
江唤不知从何吐槽,因为易渊说的虽然扯,但却是事实。
上一届的魔主时,人魔二界关系是真的好,堪称是其乐融融,但人寿命有限,很快就换主了,魔界魔主本还想尝试像曾经一样维持融洽,却遭到拒绝,而且因为长期和睦的氛围,魔界已是没什么能打架的人。刚好的,出现了一个易渊,弑了上一届魔主加以代替,带魔界与人界打的不可开交,才成了如今这幅水火不容。
易渊为人,先不说事实上,民间流传他就是一大魔头,无恶不赦,像什么烧杀抢夺,他全做过。
不过江唤也得感谢他,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刚好捡个漏被人们穿为消灭上一届魔主的人界救世主。
不对,时间应该更往前移,若不是他……
“你说,人间真有真情在吗?”
易渊的话打断了江唤的沉思。
“我对你不就是吗?”
江唤不在乎易渊多么鄙视的眼神,就当顺口一说。
“人间自然有真情,不说那么多民间故事,他们何氏夫妇不就是吗。”
“嘁。”易渊不屑道,“我也不信你没有发现,那个何夫人有一个何老汉的娃娃。”
江唤摇了摇头,盯着易渊的眼睛看,易渊没顾细细品味他眼神里有什么意思,继续说,“在我们问他破解之法时他也在撒谎,看样子,他是知道的。”
江唤仍是摇头,不过这次,他开口了。
“凡事都有两面性,是不是因为何先生这次特意没提所以你忘了,这巫术助人的一面。”
易渊似是被从竹叶缝中投下的光线刺了眼,瞳孔猛然一缩。
“这破解之法,怕是对施法者有什么害处呦,你懂的吧。”
易渊低头嘴角略微上扬了些许,江唤的话他确实是忽略了。但这想法同他的一样,只是一种可能性。
“我觉得经我们再这样一遭疼,这何家是不欢迎我们了,再说这何小姐我们还不了解呢。”江唤无奈道。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凡事都有两面性。”易渊现学现用,“人活在这世上,只要是存在,就会有人脉,而只要有人脉……”
易渊随手接过一片从空中被吹下的竹叶,一摆手,变成了一个布袋,轻摇了下,发出腐朽的金钱碰撞声。
“我坚信,没有钱翘不开的嘴。”
你这是什么歪理?江唤吐槽,却突然觉得这个歪理也是有理。
“那我们现在是去翘嘴?”
江唤似是杠上了这个说法。
风把竹叶吹得沙沙作响,夏天独有的知了声已经取代了鸟鸣。光线被挡住了刹那,原是一只乌鸦飞来,在易渊肩上停留片刻便飞走了。
“不,这个我已经找人去了。我们现在继续往南,到邱家,去看看这位不凡公子,到底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