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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正无私》白茶清欢@

北觅之诡域

《公正无私》/白茶清欢@

“我告诉你许康,你永远也别想抓我回去!你很爱你的老婆和女儿吧?”胡汉三拿着刀架在人质的脖子上。

“你想要干什么!”纵使许康内心焦急万分,但他面上还是波澜不惊,他背着一只手,从背后慢慢把枪掏出来。

“干什么?哼,我要你放了我!否则,她们命不久矣!这笔买卖很划算,我劝你别耍什么花招,你以为我没看见你背后的枪吗?你要是敢开,我就敢杀!看看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刀快!”说着,胡汉三把刀按下几分深,只见温萍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

即使这样,温萍还是用安慰的语气对怀里抱着的女儿说:“安然,别怕,爸爸会保护我们的。”

说完,一把推开了安然。

安然被推到在地。

虽然人质被放跑了一个,可胡汉三也不恼。

反正他手里还捏着一条许康的把柄,他就不信许康会如此绝情,为了抓他,会放弃他老婆的生命。

眼前这个胡汉三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他滥杀无辜,他无恶不作。如果不抓住他,怕是会让更多人受到伤害。

抓住胡汉三固然重要,可阿萍的性命,同样重要

许康闭上了眼睛,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他把枪缓缓举起,枪口对上了胡汉三。

安然,别恨爸爸。如果不这么做,无法将坏人绳之以法,会害了更多人。

“看来你是不想你老婆活命了,好!我成全你!”

“砰——”这是开枪的声音。

“噗——”这是刀刺入肉体的声音。

时间在这一刻被定格。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谁是赢家?

“不——要——!”安然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她的生身父亲,那个深爱家庭不容妻子和女儿受到一丝伤害的男人。

她知道,她来不及阻止了。

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妈妈无辜惨死吗?

温热的物体溅到了安然的脸上,她抬手一摸,是血——妈妈的血。

“啪嗒——”这是枪落下的声音。

胡汉三肚子被打出了个洞,在即将倒下的时候也不忘嘲讽许康一番。

“哈哈哈,许康,亏我还以为你重情重义,没想到你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在你眼里,老婆的命就换不来让我逃走的机会吗?许康,你果然见利忘义!你这个伪君子!活该你老婆被杀!哈哈哈……”胡汉三狰狞地笑着,他脸上的刀疤被衬托的更加狰狞。

就这样,胡汉三睁着大大的眼睛倒下了。

而一旁的温萍也倒在血泊里,红色的礼服把她衬托的更加美丽动人。

安然跪坐在妈妈身旁。

温萍用手轻轻地抚上安然的脸,用很轻很轻的语气对安然说:“安然,别恨爸爸。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人民,为了大家。我不恨他,所以,你也别恨爸爸,好吗?”

温萍微微一笑,缓缓闭上了眼。手,慢慢往下垂。

她死的很安详,脸上还挂着一抹笑容。

做这个决定,她并不后悔,她也不恨。纵使知道害死她的人是最爱她的丈夫,她依旧不恨。

“妈妈,不要,不要,我不要你走,呜呜呜……”安然使劲摇晃着倒在血泊中的妈妈。

突然,她用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一旁不为所动的爸爸。

他单薄的身影就这么站在哪里,整个人像一根杆子一样。在月光下,他的脸被照的更加瘦削、沧桑,比以往老了十岁。脸上流露出一个大男人的无奈,却又没有半丝的后悔。

安然像疯了一样朝许康扑过去,使劲捶打着他。

“你还我妈妈!还我妈妈!把妈妈还给我!呜呜呜……”

.

时光飞转,十年后。

安然已经十七岁,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父亲节快到了,不知道学校这次抽了什么疯,居然全体师生放假,这可把学生们高兴坏了,因为离父亲节还有一星期呢。

安然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甜甜地想着。

这下可以好好陪陪爸爸了,以前都是一周放一天假,有时甚至不放,这下可好,放一周呢!

因为自己要上学,爸爸也一天到晚忙的不得了。因此,父女俩很少见面,休息的时间总是错过。

安然换了鞋,蹑手蹑脚地走上二楼,想给爸爸个惊喜。

她可是刻意打听了才知道爸爸今天休息呢!

听到许康房里传出断断续续的哭声,好奇心作祟,安然始终没忍住,把门打开了一点点缝隙,想一看究竟。

安然看见了屋里的情况,是奶奶,她正跪在爸爸面前。

卫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许康说:“儿子,你妹妹也不是有意吸毒的,她是被人骗了,都说不知者无罪。你在警署不是总督察吗?你放过你那可怜的妹妹吧。”

安然以为爸爸会像以往一样公正无私,不放过任何一个罪人,可是丑陋的现实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许康犹豫了,他不出声,也不做任何回应。

卫红一看,心想:有戏!

于是她更加卖力的哭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呦,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女儿被人骗,儿子不听话……”

许康很难为情,:“妈,你别这样。”

说完,把卫红搀扶了起来。

卫红心一喜,:“你这是同意啦?”

许康没出声。

看到这里,安然转过身,她不想再看下去了,丑陋的现实一巴掌一巴掌地打着她,她的心好痛。

自从失去母亲后,周围所有的人都让她不要恨爸爸。爸爸是个警察,如果让罪犯逃走,会有更多人像她一样失去妈妈。

也正因如此,一直以来她都这么说服自己。没有了妈妈,她一直都以爸爸为荣。

不过现在还真是讽刺,原来所为的公正无私也不过是要分人,是她妈妈和她的分量不够。

亏妈妈那样信任他,坚信爸爸会保护好她们娘俩。

可最后,妈妈落到个什么下场?

看见他成了总督察,,她觉得好讽刺,既然他说她是他最要的人,那就让她亲自来向世人揭露他虚伪的嘴脸吧。

这一瞬间,恶魔的种子在安然的心里发了芽。

.

“铃铃铃——”

许康接起电话,“喂,什么事?”

“许督察,你快来吧,我们这儿出事了……地址是XX路口XX小区。”

做为刚上任的总督察,许康当然要全程监督并参与这一起杀人案。

“好的,我马上过去。”

许康赶到后。

“现场是什么情况?死者怎么样了?”

“幸好报警的及时,我们已经将杀人现场第一时间保护起来了。死者的情况……很不好,督察还是自己去看吧。”

血……全是血。

阿萍当年,也是躺在这样的血泊中……

许康凑近一看,眼睛极速瞪大,震惊在原地。

死者是女性,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身穿艳红色礼服,手里握着一把刀。身上满是血迹,最诡异的是……她的胸口被挖了一个大洞!心脏……不见了!!

还有最奇怪的一点,死者死的很安详,脸上挂着一抹微笑。

那微笑……感觉似是解脱般的笑容。

这怎么看,都是死者自杀后的结果。

但是,事情真的会那么简单吗?

死者是一名普通的女老师,这名女老师单身独居,死在家里,现场只有她自己的指纹。

女老师住的地方是普通小区,监控不完善,楼上楼下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她死的很安静。

等到警察到了现场收集完证据回到警署,同组办案的一个人员当天晚上收到了一张照片,照片就是女死者在他们进去看的那一幕,照片上的女死者看起来很诡异。

这个电话打过去却是空号,警察查不出半点痕迹,公然把死者照片发到调查人手机上。

这根本是赤果果的打警方的脸!

于是警方立刻组织了专案小组专门彻查此案,其中当然包括被发有照片的人。

作为总督察,许康被任命为了队长。

正当他们还没有任何线索的时候,惊悚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当天夜里,第二个死者出现了。

死者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女明星,死在自己的别墅。一样的隆重艳红礼服,优雅的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死的样子异常诡异,于那位女老师的样子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别。

唯一令人疑惑的一点:普通女老师,小有名气的女明星。两个身份相差甚大的人,简直是八竿子打不着一撇。

她们之中会有什么关联吗?

这一下子就让警方忙到焦头烂额。

等一干人回到警署,不出意外,又一位专案小组的成员收到了一张图片,照片上是女明星的死相。

这个杀人凶手究竟拥有着怎样的动机呢?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死者的心脏……究竟对凶手有什么用处呢?

许多的疑惑涌上心头,但这只能靠他们自己解答。

不过好在这几天都比较太平,没有再发生命案。众人紧绷的神经暂时放松了下来。

许康已经有几天没回家了,听说女儿这次父亲节放了一周假,是该回去看看了。

许康回到家,疲惫的坐在沙发上,用手揉着眉心。

安然穿着一身居家服,端了一杯温水朝许康走来。

她把水递到许康面前,“爸爸,这几天都忙累了吧?来,喝完这杯水就去休息吧!”

许康接过水,“安然,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安然笑了,眉眼弯弯,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略有些调皮的说:“爸爸,我这还不是想看你一眼。让你在累了的时候有口热水喝吗?怎么,你嫌弃啦?”

许康放下水杯,拍了拍安然的手,脸上满是慈爱,“我怎么会嫌弃安然呢?安然永远是爸爸的

小公主,我的贴心小棉袄!好啦,爸爸也不打扰你休息了,快去睡吧。”

“嗯,那爸爸也早点休息,注意身体,不许再熬夜了哦!”

“好好好,都依你。”

安然似乎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蹭蹭蹭”的就上楼睡觉去了。

.

天儿一早,许康就早早起了床。打开门,走到了门外。

谁知开门的声音惊动了正在睡觉的安然。

她“蹭蹭蹭”地又跑下楼,走到许康面前。

“爸爸,你这是又要去上班了吗?”

许康摸摸安然的头,“是呀,爸爸这几天在忙一个案子,回来的时间有点少,但爸爸会尽快把这件案子办完回来陪你的。”

“是那件很棘手的案子吗?”

许康突然皱起了眉,开始喃喃自语,“不知道他的动机,不晓得他的用意……”

安然用手在许康面前晃了晃,“爸爸?爸爸?”

许康重沉思中反应过来。

安然知道不能耽误爸爸的时间,给许康给予了鼓励,:“爸爸,相信这件案子一定会破的。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可要赶紧破完案子回来陪我过大后天的父亲节哦!我可是有礼物送你呢!”

许康失笑,他刮刮安然的鼻尖,笑里满是慈爱,“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会给人灌心灵鸡汤了?你放心,爸爸一定会陪你过明天的父亲节,你可别忘了要给我的礼物哦!”

许康低头看了眼时间,不早了,他应该走了,“安然,爸爸时间紧,就不跟你聊了,先走了。”

“嗯,爸爸快去吧。”

待许康走远后,谁也没有看到安然脸上扬起一抹黑萝莉般诡异的笑容。

大后天,是要给爸爸准备份大礼呢!

.

专案小组正在思考凶手的动机,在寻找凶手杀人的关联共性的时候,第三起命案再度发生。

“什么?!又出人命了?也是心脏被挖?”

许康一手接电话,一手拍桌而起。

“好好好,嗯……我马上赶过去。”

许康匆匆赶到后。

死者还是被挖掉心脏而死,诡异的笑容依旧扬起在他的脸上。

同样的艳红礼服,同样的死法。但却是不同的身份……

这次死的不是女人,而是个有家室的普通工人,穿上了得体的西装,梳着时髦的发型,坐在自己家里的破旧沙发上,看着很滑稽。

是谁会三番四次的杀人,并且会用如此残忍的手法?他要死者的心脏有什么用呢?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

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杀人案件很快就引起了社会恐慌,警署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个凶手不但这么轻轻松松的杀了三个不同身份不同性别没有任何关联的人,并且对警署成员的电话号码了若指掌!

这……究竟是谁!!

月色浮动,夜色渐浓。

安然正在来给爸爸送汤的路上。

她外面只穿了件薄薄的外套,虽然现在是盛夏,但也耐不住凉风吹。

安然打了个冷颤,目光触及到对面那条路上的一家三口。

孩子是个小女孩,她穿着比较保暖的衣服,蹦蹦跳跳地往前跑去。

而父母两人正在后面牵手含笑看着小女孩。

“小兰,小心点,别摔着了。等下要是站不起来,我们可不会扶你的哦!”

母亲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话里虽有责怪的意思,但眸子里却是怎样也掩盖不住的温柔。

看到这,安然不禁想起母亲临终前对她说的话。

小女孩回头朝母亲做了个鬼脸,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继续往前走。

‘安然,别恨爸爸。’

安然的目光不知跟了他们一家多久。许是因为身上的衣服太重了,加上走了那么久的路,小女孩忽然停了下来。

‘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人民,为了大家。’

她朝身后的爸爸妈妈跑去,到了爸爸面前,张口说了一句,“爸爸,小兰累了,要抱!”

‘我不恨他,所以,你也别恨,好吗?’

她的父亲摇头失笑,但最后还是抱起了小女孩,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这个小机灵鬼!”

就这样,安然目送着他们越走越远。

不知为何,心里泛起一种苦涩、酸楚。

为什么还要想这些烦心事呢?再怎么做,妈妈也回不来了……

可是,她恨!她好恨!

安然握拳握到指尖泛白,手心上全是指甲印。

她仰起头,努力将眼里闪着的点点泪光收进去,心底的苦涩和酸楚却被无限放大。

如果爸爸不是警察就好了,不会有那么多事发生,妈妈也就不会惨死了。

可是这世上,没有什么如果,有的只是是和不是……

曾何几时,她也是和爸爸妈妈走了这条小路上,一家三口有说有笑。

她跑在最前面,累了就喊爸爸抱。

那时候,父亲的怀抱,是温暖的。

过了这么久,这里没多大变化。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事情……可早就今非昔比,物是人非……而她,也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安然了。

安然自嘲地笑了笑,站的太久了,手有些冻僵,她朝手上哈了口气,拎着汤继续向前走。

路灯的灯光,将安然单薄的身影,越拉越长……

许康正为这几起杀人案件忙东忙西,他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这样才能早点忙完回去陪安然。自己以前就是因为一心忙着事业没有时间陪女儿,这才让女儿缺少了父爱。

因此她小小年纪就懂得许多大人都不懂的事。好在安然没有和他太过疏离,反而一直体谅他的难处。

“安然,又拎着汤来看望你爸爸啦?”开口问话的是专案小组中的一员,安然是他们从小看到大的。

她乖巧又懂事,恬静又大方。是个警署人人都喜欢,人人都夸赞的好女孩。

“嗯,我瞧爸爸这几天办案没有时间休息,人都瘦了好几圈呢!所以自己特地煲了汤给爸爸送来了。”

“瞧你这丫头,真够懂事的。老许真是不知道上辈子修了什么福分,才有你这么个好女儿。哎,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我家那丫头可不像你这样,天天使唤我,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女儿就好喽!好啦,叔叔我也不耽搁你的时间了,快进去给你爸爸送汤吧,别让他等急了,以为是我拐跑了他的女儿呢!”

在场的人都因为这话而哈哈大笑,就连那因为调查无果的阴霾也随着这一笑而去。

这令人伤心的气氛一过,众人重燃斗志,像打了鸡血一样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咚咚咚——”

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许康正拿着笔在本子上唰唰的记录着什么,他并未抬头,喊了声,“进来。”

安然打开门,看见爸爸正在做笔记,眼里满满的关心。

她弯眼笑了笑,“爸爸,是我。瞧我给您带什么来了?是您最爱喝的鸡汤,来,喝一口补补身子吧。您这几天了瘦了不少。”说完,贤惠的拿起碗给许康盛了一勺。

许康不知是不是太入神了,竟没有回答安然的话,也没做出任何动作,只是手还在唰唰的写着东西。

安然摇了摇许康,“爸爸?爸爸?你怎么啦?”

许康听到有人在不停地呼唤他,这才停下手中的工作。

“哦?安然,怎么是你?你怎么来啦?”

“爸爸,先别忙了。这汤要趁热喝才行,冷了就不好喝了。”说完,把碗递给了许康。

许康咕噜咕噜就喝完了一碗汤,但是喝的太快被呛到了,“咳咳咳……”

安然拍拍许康的后背,“爸爸,你不用这么着急的,又没人跟你抢……”

许康却打断她还未说完的话,“好啦好啦,爸爸还要忙呢,你先去别的地方玩吧,等我忙完了就去找你。记得别来打扰爸爸工作啊,去吧去吧……”

安然一听这话,不高兴得嘟起嘴,“爸爸,你又这样!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了,哼,我不理你了!”

说完,安然像赌气似的离开了,头也不回。

许康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想挽回女儿,但又公务缠身,不得随意离开,只得在后面喊着安然。

“诶,安然,安然!爸爸,爸爸……哎呀,瞧我这张老嘴,都说了些什么胡话!”

可是不管怎么说,安然都不回头,跟没听到一样。

尽管安然和许康闹了脾气,但她还是打心眼儿里关心爸爸。于是接下来这几天,安然照旧给爸爸送汤,不过每次送汤都不会和爸爸说一句话,送完就走人。

本以为这次的杀人案件真的要告一段落了,谁知竟还没完。

这次的死者是一老头,还是以往的死法。

一样是精致的晚礼服,心口被挖了大洞,事后专案组的又多了一个人收到照片。

许康忙得一个头两个大,尽管越来越多的线索和分析将凶手的范围越缩越小,却完全不能锁定目标。

安然还是每天晚上煲汤去看爸爸,只是不知为什么,她每次出现头上都会扎着一根艳红色的丝带。

如果说几个死者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礼服上艳红色的丝带,男的在领结上,而女的在腰带上或在礼服装饰上。

凶手三番四次的对每一个收到照片的警察说:你真笨。

偏偏没有人意识到凶手的暗示,凶手真的把他们想的太聪明了,在杀第七个人前,凶手事先发了照片给他们,给他们赶来的时间。

但他们却迟到了,虽然凶手这次成功的逃脱,暴露的细节实在是太多。

而当天晚上安然又扎着红丝带去给许康送汤。

许康被她头上的红刺得眼睛发疼,一个恐怖的想法在他心里油然升起。

他第二天在一次监控中看到了一抹模糊的身影,自己的亲生女儿,哪怕再模糊他也能够看出来。

许康震惊了,他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就这样,许康怀着一颗恐惧的心回到了家。看到女儿安静做作业的背影,他的心很害怕,他试探着和她聊天。

“安然,你最近有出去过吗?”

安然疑惑地看向爸爸,“我当然出去过呀,要不怎么给您送汤呢?”

安然觉得爸爸有些不对劲,担忧地问许康,“爸爸,你怎么了?是不是最近不大舒服,您的气色有些不好呢。”

许康摸摸头,“哦哦,我……我没事。对了,最近案件有些眉目了,所以我们明天休息一天。你也快睡吧,别熬到太晚了,爸爸明天带你出去一趟。”

.

第二天早上,许康带着女儿去看一看心理医生,被深度催眠的安然依然干净。

“爸爸,我的鞋带松了。”安然停下脚,把一只伸出来,澄澈的目光望着许康。

许康宠溺的笑了笑,似乎明白女儿的心思,又想到自己对女儿无端的猜测,就像她小时候一样蹲下身,给她系鞋带。

骨节分明的手才刚刚触碰到鞋带,头上传来女儿冷不伶仃的声音:“爸爸,你是不是怀疑我是杀人凶手呢?”

许康的手微微一抖,他的身体瞬间僵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女儿。

许康就这么蹲着,他羞愧的不敢看向女儿,以至于他错过了女儿那阴森、诡异的笑容。

嘻嘻……爸爸,你终于意识到什么了呢……

似乎想好了怎么回答,许康的指尖绕起鞋带,抬起头对上的却是女儿清澈带有受伤的目光。

他的睫毛颤了颤,似乎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神色复杂地望着安然。

安然伸手将被风吹乱的头发尽数撩到耳后,漫不经心地问:“那如果我真的是凶手呢?爸爸,你,会抓我走吗?”

许康仰望着女儿,和她波澜不惊的目光不同,他的眼底有审视,有逃避,有害怕,有深藏的不堪一击的脆弱。

时间似乎在这一瞬定格,好似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间,许康利落的将鞋带系好,在漂亮的蝴蝶结拉紧的一瞬间,他斩钉截铁的回答:“爸爸身为警察,当然不会让任何罪犯逍遥法外。”

说着,他已经站起身。目光里满是坚定,不可动摇。

安然像询问天气好不好一般轻松的问:“那姑妈呢?姑妈犯了错,你为什么不抓她?”

许康的瞳孔猛然一缩,他的手都在颤抖,一瞬间好似被人击溃了所有的防线,变得不堪一击。

安然的眼底讥讽和冰冷的目光缓缓渗透出来,她收回脚,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所以,我妈妈死了……妈妈什么错都没有,你却不放过她,真是可笑……”

说完这句话,安然唇角还含着笑,琥珀般迷幻剔透的眼底却掠过一片水光,笑中带泪令人心酸。

父女两的气场刹那转变,安然双眸逐渐冷,她的强势和许康的无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许康震惊地说,“你,都知道了。”

这不是疑问,是肯定。

安然笑了笑,“是呀,我都知道了呢……”

“爸爸,今天是父亲节,你马上就会收到我送的大礼呢!”

“爸爸,你看看这周围,你还记得这是哪里吗?”

经过安然一提醒,许康才猛然发现。

尽管过了那么多年,这里依旧没有改变。

许康苦涩的开口,“我记得,一刻都没有忘。这是十年前,你妈妈……”

许康忍了忍,始终没有将那个“死”字和后面的话说出来。

谁也不愿相信那个贤惠,大方的女人会在那种情况下死去。

他们一家三口的温馨场景还历历在目,他多么希望,当初被掳走的人质不是她们母女俩……

“安然,你实话告诉我,那些心脏……”

不等许康说完,安然迅速地开口,“是,都是我干的。”

斩钉截铁,没有一丝害怕,没有一丝犹豫。

“爸爸,这份礼物,很惊喜吧?你喜欢吗?”

许康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心痛的捂住胸口,心中五味杂陈。

“安然,你……你为什么要……”

话还没完,再次被安然打断,她好像知道许康要问什么一样,接上了他要问的问题。

“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因为他们罪有应得!老师为了替侄儿隐瞒私德败坏,把被其搞大肚子的女学生驱逐,并且加以威胁;小明星为了让自己弟弟躲开醉驾撞人的罪名,花大钱买了一个缺钱救命的人来顶罪;那位工人为了偿还儿子的赌债,把养了几年未成年的侄女推入了淫窝……”安然自嘲地笑了笑。

“爸爸,既然你放过了小姑,为什么不能放过妈妈!”

“是你,都是你,是你害死了妈妈!亏得妈妈一直坚信你会保护好我们,可是,妈妈最终落了个什么下场?”

“从小人人都跟我说,让我不要怪你,你是警察,你必须这么做。好,我不怪你。妈妈不在了,我以你为荣。”

“每当我跟别人说起我有个警察爸爸,别的小孩不知道有多羡慕。可是只有我知道,我有一个爱慕虚荣的爸爸!”

“他亲手害死了我妈妈,为的只是换来那抓犯有功的虚名!他口口声声对我说要公正无私,可是面对自己的亲妹妹被抓,你做到公正无私了吗!没有,你没有!”安然喊得撕心裂肺。

“什么所谓的公正无私,不过也是要分人,是我和妈妈的份量不够,才会让你在害死她的时候没有半丝后悔!你告诉我做人要问心无愧,可是你呢?你做到了吗?你没有!”

“你明知道小姑没有被人骗,是她自己要走这条路,你又为什么要包庇她,让她免于责罚?为什么?到底为什么!爸爸,你太令我失望了……”

面对安然的一声声质问,许康无话可说。

他失望地开口,“安然,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今天这样?”

安然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为什么?是你把我变成这样,是你把我逼上绝路!从母亲死去的那一刻,我就是个灵魂残缺不全的人。现在,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我早就没有什么人性可言了……”

她眼里噙着泪,不再撕心裂肺地大喊,她用很轻很轻地声音对许康说,“爸爸,还记得十年前你的晋升宴会吗?”

许康没有出声。

安然静静地回忆着过去美好的记忆。

那时候多好啊,她和妈妈开开心心地去参加爸爸的晋升宴,穿着艳红色的礼服。谁看见了都说我们是姐妹,不像是母女呢!

可是谁知从哪里冒出个越狱的逃犯,抓住她和妈妈当人质,来威胁爸爸就范……

安然想着想着,笑了起来,落下了一滴泪。

安然用自己给许康做了个局。

她知道,许康不会轻易的离开岗位,他心里的正义感让他热衷于做一个人民警察。

可安然只想要一个每天能够陪伴自己的家人。再经历母亲惨死之后,她的心灵就开始扭曲,又没有及时得到疏导,以至于越来越阴暗。

她内心的孤独让她被恶魔吞噬,她是个需要温暖的孩子。

她站在最光明的地方看尽黑暗,做这些并不是单纯的想要报复许康,而是用这样的方法告诉许康,她比市民更需要他。

警署少了一个许康,还会有赵康,钱康,王康……

而她就只有许康,没有了许康,就什么也没有了。

安然心里有根刺,怨恨所有的不公,自私。所以她杀了几个自私的人:老师为了替侄儿隐瞒私德败坏,把被其搞大肚子的女学生驱逐,并且加以威胁;

小明星为了让自己弟弟躲开醉驾撞人的罪名,花大钱买了一个缺钱救命的人来顶罪;

工人为了偿还儿子的赌债,把养了几年未成年的侄女推入了淫窝……

这些人,无一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而损害他人的祸害,可他们做的干净,被害人又心甘情愿的帮忙圆谎,无凭无据就算是警署也没有办法。

安然母亲的死让她得到了整个警局的怜惜,从很小她就能够自由进出警局,这些人的事要么是在她身边发生,要么就是她在警局看到过,一个个被她记在了心里。

她痛恨罪恶,却又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罪犯。

不管怎么说,最后等待她的是父亲的无情和法律的裁制。

许康给了安然一份证据,帮她的小姑脱罪,不是他安排的。

而是有人收了贿赂,打着许康的幌子。

打幌子的人,正是许康最信任的一名下属。这位下属家里穷,母亲恶疾缠身,所以接受了卫红的贿赂。因为牢狱这边是许康管的,他也是迫不得已才打的幌子。

许康始终坚信自己女儿心中是有阳光的,抛开法律她杀的人都是死不足惜。他希望他能够用余生来改变安然,让她重新笑对人生。

他自愿成为一名狱警,他对安然说:安然,爸爸以前忙于事业没有时间陪伴你,是我疏忽了你的感受。但是不要紧,往后的每一天,爸爸都会陪着你。如果当年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救下阿萍,我会拼尽全力。并不是要用阿萍的性命来成全他的公正无私无私,也并不是为了功名而冷血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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