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沐且君:著
清冷的公共厕所里躺着两个人,一个遍体鳞伤昏睡不醒,一个衣服凌乱躺如死尸。聂臻一抖,手指动了动,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突然脑袋一痛:“嘶~”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陌生的环境,那一瞬间人就慌了。他不知道这是哪,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而他只知道,他、出来了。
聂臻猛地站起来,不知道是用力过猛还是分裂的后遗症,脑袋突然疼得让人窒息。疼到他身体都失去了平衡,半个身子都倒在了洗漱台边上。
“啊!”聂臻按着自己的头,痛得他脚步不稳滑了下,“嗒”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下意识地低头看,是一把带血的匕首!他心里猛地漏了一拍,他慌张的四处张望,便看见角落里另一个躺在血泊中的男子。
男子身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痕、淤青,嘴角还溢着血,手臂上还有一个长长的血口子,伤口还流着血,显示事件发生在不久前。
聂臻看着那陌生男子如死尸一般地躺着不动弹,心里的恐惧感越来越浓,而脚也软得不像话。“……他……他又出来了!我没有杀人!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可就是这双手杀的人,跟他脱不了干系。“为什么会这样……”恐惧感埋没了所有情绪。
聂臻跌跌撞撞地走向陌生男子,小心翼翼地蹲下,用那双颤抖的手去探那陌生男子的鼻息。
有呼吸,温热的,是活的!
聂臻收紧手握成了拳头,心底也松了一口气,那一瞬便瘫坐在地。脑子瞬间便放空了,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手机?手机呢?我的手机呢?”慌乱中寻找自己的手机,他扑了过去,捡起丢失的手机便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他什么都不敢想,什么都不敢做,他实在是太害怕了,害怕使他失去了理智。
当他与镜子擦肩而过的时候便听到这样的一个声音:“害怕了?”聂臻听了如同听见魔咒一般,一脸恐惧地转头看向镜子,身体僵硬不能动弹。镜子里是另一个他,一个藏在内心深处的魔鬼,完全不一样的另一个他。那个人的眼神眼神阴沉又凛厉,正用藐视的神情看着聂臻。“瞧你这胆小样,这一点事就把你给吓着了?既然这样,还不如把身体让给我,让我做这个身体的主人。”那人不理睬聂臻的恐惧与愤怒,神情藐视地对聂臻道。
“不可能!你吞噬了我,你一样会消失。”聂臻很害怕这个人,可是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允许别人占据他的身体,即使是另一个他也不行!
“聂臻只有一个!”
“不要做无畏的挣扎了,窝囊废……”“看…地上躺着的那个人……血染红了他的衣裳,很是漂亮呢~就像一朵朵刚刚盛开的花一样。血的滋味也很不错呢~”岳西一脸嗜血地看着聂臻道。
“闭嘴!岳西!我警告你!不要妄想占据这个身体!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聂臻虽然懦弱,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与岳西对抗,誓死不从。
“你阻止不了我,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拥有。”
“呵呵……我累了,你自求多福吧。我短时间内是不会再出来,我……祝你好运……别死在我前头了……”岳西轻笑,不屑地对聂臻道。
对于岳西,聂臻心里是害怕的,每当岳西出现的时候,他身上那股令人窒息的强大气压,都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这是一种刻进骨子里的懦弱,也是内心深处的畏惧。
当岳西消失在镜子里时,聂臻一下便玩命般地逃离了洗手间。
聂臻一冲出洗手间,震耳欲聋的音乐便一股脑地穿进他的脑子里,脑袋一阵阵眩晕,难受至极。他已经猜到他现在身处何处了,他在酒吧里,聂臻想都没想便逃出酒吧。
聂臻慌慌张张地冲进了程凌潇的私人办公室:“凌潇!凌潇……他……他……又出来了……他伤了人……血!血!好多的血!”聂臻一见到程凌潇,便扑过去不安地说着。
“聂臻!怎么了?谁出来了?岳西吗?他做了什么?别急……请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他对你说了什么?。”程凌潇是他的主治医生也是他的好朋友,他唯一能相信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他……他跟以前一样,想吞噬我,然后占据我的身体……”聂臻哆哆嗦嗦的说道:“凌潇……我怕……真的好怕……”
“别怕……不要怕他……他不敢……这不是没事了嘛……”
虽然岳西不是第一次这样说,但他还是很害怕……“他,他还说……还说……要……要……呃……我……我不记得了……”对于聂臻来说,不管岳西对他说了什么,他一样会不安、会害怕。
“不记得了也没关系,你先好好休息一下。然后我们来做一个专访,再给你开一些有利于精神类的药。”程凌潇拍了拍聂臻的肩膀倒了一杯水给他,轻声说道。程凌潇象征性地问聂臻一些问题,然后开了一下安神的药,专访便到此结束了。
“好点没有?”
“好多了。”
“饿不饿?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不了,送我回去就好。”
“真的不饿吗?”
“不饿。对了,这件事又要麻烦你了。”聂臻低着头,眼神暗了暗道。聂臻冷静下来后,精神也好多了,就是比较累。
“没事,别那么客气,咱俩谁跟谁啊,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嗯,好了,我们走吧。”…………………………………………………“嘟……嘟……您好!您拨打的已关机,请稍候再拨!”“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您好……”今天是聂臻复查的日子,本来早就约好了,两点见面,现在都三点了,人都没有到。打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不会又出事了吧?
程凌潇心里想着就越来越不安,索性便拿起外套向外走去。聂臻时不时就会消失不见,这又不是没有前例。
而此时的聂臻……哦,不!是岳西!正在酒吧里。岳西喝着手里的酒,站在吧台边上,听着震耳欲聋的摇滚音,看着舞池中欢脱的年轻人。
“没意思!”说着便放下手中的酒,走出酒吧。本来酒是他最讨厌碰的东西,但是今天就来个特例吧,他时间,不多了……岳西一走出酒吧,便开着他的机车离开了。他一路西行,没有目的地开着,身边的风景越来越荒凉,也越来越陌生,他只知道现在的他需要冷静。夕阳的霞红倒映在他的脸上,那么美的风景他并没有心情去观赏,此时的心情只剩下了沧桑。
天此时已经全黑了,他不知道他来到了什么地方,离他不远处有一废弃的工厂,其中有一个窗户是亮着的,他想也许是有人在住吧,这样想着便把车开进了那座工厂,下车上楼。“嗒……嗒……”四处安静得只能听见他自己的脚步声。
“你在干嘛!”突然从他身后响起了这样一个声音。他猛地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孩。对!就是女孩。十七八岁左右,披着长发,大部分的头发都挡住了脸,让人看不清她的模样。穿得很普通,看起来也很普通,唯一不普通的就是她的眼睛,透过披散的头发看着岳西,眼睛很黑,很暗,没有一丝光彩,整个人看起来阴气沉沉的,一点都不像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
“路过~”岳西耸耸肩道。
“我劝你,马上离开这里。”岳西比女孩高一个头多一些,女孩只能抬头看着岳西道。
“天黑了,不想走。怎么?难道你还能杀了我不成?”
“你……可以试一试……”女孩的眼睛更阴沉了一些,她就这样看着岳西,女孩给人的感觉非常地阴森冷漠。
“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不过……我奉劝你一句,别殃及无辜!”呵!他岳西还会被一个小孩给威胁了吗?是不可能的!双方都沉默了一会儿,女孩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今晚你就在这休息,不能上三楼,明天一早必须离开这里。”女孩眼中现今还剩存一丝理智。
“ok。”女孩听了便转身上楼。
深夜……岳西百无聊赖的在四处走动,看着三楼的楼梯口,想也没想便走了上去。
楼上很空旷,什么也没有,而里间却有一扇门,没有灰,看样子是有人经常出入。突然他听到一道狠厉的风声,他转身一躲,抬脚一踢“吧嗒……”木头掉地的声音。
“你……失约了……”女孩袭击失败也不慌,而是眼神暗沉地看着岳西道。
“我知道。”
“杀了你!”
“你杀不了我~”
“哦?你可以试一试。”
“为了这点事就杀人,似乎有点不值得呢~”
“……”女孩沉默了。
“有酒吗?”岳西看着女孩不说话,便开口说道,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你就不怕我放毒?”
“呵~我时间也不多了……”岳西像是在回答女孩的问题,又像是在答非所问。他看也不看女孩一眼,在附近找起酒来。“我奉劝你快点停下来。”
“嗯,好吧~”
“不过你要找酒来,现在特别想喝酒。”女孩被岳西的三言两语冲淡了戒心,不知无所谓,还是另有阴谋。
“等着。”说着便转身进房间里拿酒。女孩烧了一堆火,俩人围着坐在火堆旁,静静地喝着自己手里的酒,都默默地不说话。火红的光照在俩人的脸上,原本一脸冷气岳西,被火光照得柔和了些,女孩就更不用说了,原本阴气腾腾的脸,被火光照得明亮了许多,还柔和了不少。
“三年前,有一个女孩被教师性骚扰……说白了就是强奸!那教师……呵呵,长得算人模狗样。但就他身上的那几个钱,谁会惦记?事情越闹越大……说什么女孩勾引教师想谋钱……这件事也被教师的妻子知道了,女孩还被告上了法庭。”
“对于女孩……没有人会相信女孩才是受害者,就连法庭也不相信她。女孩觉得自己仅有的那一丝希望全塌了。女孩没有满十六周岁,所以被判三年的罪行,被留在未成年看守所里。”
“本是孩子的她,没有过过好日子,连青春都是那么不堪入目。在看守所里的三年,就像在黑暗里度日一般。终不见天日……在里面,唯有仇恨才能使她坚持活下去。”
“你说女孩该不该恨?”
“你说的女孩是你自己吧……”岳西想也没想就开口道。
女孩理都不理会岳西的问题喃喃自语:”呵呵!可惜呀……他……死得太早,真是老天眷顾!至于他的妻子……呵呵,最终还是死在了我手里……”女孩不知道是不是醉了,一直旁若无人地念叨着,情绪甚至有一些癫狂。
“你猜!我怎么杀了他们?呵呵……”“他们死了之后我把他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都成为一件非常不错的艺术品呢。”“还有照片呢~你要不要看看……呵呵……”说着女孩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走向那扇门,岳西一脸沉重地跟了上去。她把门开得很大,房间不大但很亮,灯光这一刻照亮了女孩的脸,非常漂亮……可是脸上却比正常女孩多了些许阴柔。房间里面摆着很多画架,画架上贴了不少照片,大的照片像一幅画一般。那些照片不止是一个人的,可以说是都是尸体,照片上的他们血腥又唯美,唯美中不失诡异。他们被打扮得非常漂亮,然后摆成各式各样诡异的姿势,最后被当成一件艺术品永远地留在了相片里。每一张照片上都标有时间日期还有名字和年龄,这个应该是杀人时的时间和死者的资料。
“怎么样?漂亮吗?这些人都是跟那件事有关的人,我可没有泱及无辜。他们都该死!”女孩的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是在跟自己说,还是在跟岳西说。
“我……啊……”突然岳西脑袋一阵阵疼痛,也许是酒的后劲上来了,也可能是女孩在酒里放了东西,也可能是病犯了,怎么说都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你在酒里放东西了?要杀人灭口吗?”岳西扶着头,轻笑道,他的脸色早没了血色。
“可能你是误会了什么,我……是不会伤害无辜的人。”
“这么说来,还是我自己的问题了?”“当然是你的问题,如果不信,你可以马上离开这里。”
“你就不怕我报警?”
“等所有人都死在我手里,我……自然会自首。”
“怕你到时候不敢。”
“本就不想再活的我,只是不想死在他们前头,既然生活无望了,不如拉他们垫背。”
“我猜得没错,你果然是个有故事的人。我就是想问你,杀了那么多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解气?麻木?不,每个人生下来,并不是天生的杀手,可是我的手还是沾满了鲜血。”
“我后悔了……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这药肯定是放了的。”
“你说得不错,我怕,我不想再坐牢,我不想让人知道我的秘密。”
“因此,你,放,心,的,走,吧。我会好好的处理你的尸体,你的尸体会惊艳所有人。”女孩对岳西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你……”岳西只知道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痛,除了痛就只有痛,最后承受不了的他晕了过去。…………………………………………………当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他依然在那一间房间里,而他身边却多了两具身体。一具是女孩她自己,一具可能是她的仇人之一。
两具尸体看起来干净整洁,没有一丝丝的血腥,女孩死得一脸平静,而阴沉的表情也一扫而空,这一刻的她就像是解脱一般。她是自杀的。而另一具尸体肯定是女孩杀的,尸体被打扮得好看又诡异,就像沉睡的美人儿一般。
这一切看起来异常的和谐。
女孩说杀他,可最终并没有。女孩说得不错,谁生来都不是天生的杀手。
人心本是肉做的,被划一刀也是会痛的。渐行渐近的警嘀声让岳西一愣,随后一想,便知道是女孩报的警。
都是可怜人啊~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举起手!不许动!”警察闯入。岳西冷静地照做,慢慢地蹲下抱头非常的配合。警察局里——岳西面对何警官的问题一一回答。
何警官:“好了,该问的都问了,你还想说些什么?”
“没有了。”
“你朋友来了,出去吧。”岳西站了起来,向外走去,当走到门口时他回头对何警官说:“这一切是他们该付出的代价。”“我不可否认,但杀人是犯法的,而一连杀那么多人,那就是变态。”
“我无话可说。”岳西走出迎上来的是一脸担忧的程凌萧“聂~岳西!”当程凌潇对上那一双幽深的眼睛时,便知道他不是聂臻而是岳西。
“很意外?”
“不。”
“你有没有杀人?”
“没有。”
“那你为什么会在案发现场?”
“你不信我?”
“是你不可信!”
“也只有聂臻那种废物能让你放心了,呵呵!”
“他不是废物!他是我的朋友。”
“哦豁?朋友?你告诉我,什么是朋友?!”程凌潇面对岳西地质问沉默的低下了头:“我只是相信了我看到的东西……”
“连警察都无法证明我杀了人,你凭什么不信我!”
“我!岳西!明明先认识你!凭什么你要联合聂臻来除掉我!凭什么!这对我不公平!”
“你在一天,聂臻就无法正常地活着。你在一天,这个世界便多一个危险的人。你在一天……”程凌潇红着眼睛说出这些话时,心里是五翻杂味说不出的难受,他早已不知道现在坚持这些到底还有没有用,可是他早已经分不清方向。
“够了!不要把你说得那么伟大!世界没有你一样会转!”
“程凌潇!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么地自私!我也是人!你有什么权力让我消失!”
“你对你自己的认知是不是还没有弄清楚?你只是一个分裂出来的人格,你并不是正常的人,迟早你都会消失。”
“要不是我!聂臻那个废物根本活不到现在!是我替他承受了他承受不了的痛苦!你们凭什么现在不需要我了就想摆脱我!凭什么!”俩人的争吵惊到了警局里的所有人,他们围了上来,有些人上前劝架,有些人在旁边观看热闹。
“岳西!你冷静点,你知道你随时都可能消失,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伤害无辜的人,能不任性吗?”“程凌潇!你有没有问过我!我为什么要打伤他们?有没有问过我,我为什么那么做?你有没有问过!没有问过,你凭什么说我伤害无辜的人?”
“我……”
“呵呵~呵呵~太可笑了……哈哈哈~”岳西癫狂地潇着,笑声充满了讽刺。“不久前,我打伤的那个人,他不是什么好人,不管你信不信,我打伤的每一个人,我都不会后悔。”
“没有人能定夺我的人生!要是有!也只能是我自己!”岳西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离开时看程凌潇的那一眼,程凌潇永远都无法忘记,那是一种非常受伤的眼神,让人心疼。
面对镜子里的聂臻岳西的眼神冷漠又嗜血,聂臻慌张的扑打镜面: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岳西你到底要干什么?”
“别白费力气了”
“我要干什么?呵呵哈哈哈~当然是毁了这个身体……”
聂臻慌张、恐惧又不安:“岳西~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求求你不要~你杀了我,你也会死的……”
聂臻的眼里并没有岳西那么平静冷漠,有的只是恐惧,面对死亡的恐惧。
“怎么?害怕了?可是你阻止不了我~”
“我要让你知道,生命到底是有多脆弱~而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的流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不要~”
岳西不理会聂臻的挣扎,一刀直接割进了肉里,血溅当场岳西连眉都没有皱一下,就像没有痛觉一般,至于聂臻~被分离出来的无形体,怎么可能感觉到痛?
这里依然是卫生间……而镜子里的聂臻依然懦弱无能……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在自己面前,却什么都阻止不了。
水龙头的水是开着的,岳西伸着手血与水混合着流进了下水道里。
只需一瞬间,血已经染红了洗手台,腥味弥漫着整个洗手间。
“唉~我竟然忘了……你感觉不到痛……真无趣……”岳西抬头看镜子里的聂臻,嗜血的舔了舔还流着血的伤口。
“岳西~求求你不要这样~我还不想死,我答应你,我,我放弃治疗,不会再与你作对,我们和平相处好不好?以后你说了算,我不反对,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呵~你可真逗啊~上一秒还誓死不从,那……这又是在干什么?求饶?呵呵哈哈哈……可笑~太可笑了~我都替你丢脸……真是没用的东西~”
“留在这个世上也是污染了地球,还不如我替你解决了~希望你有自知之明~”
说着岳西转身离开了洗手间向外走去。
“不~你干什么?你回来……回来……求求你……不要~”聂臻拼了命的拍打镜面,想试图让岳西改变主意。
而岳西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认由聂臻挣扎。
聂臻拍打着镜面,用所有力气去拍打,想从镜子里出来。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在镜子里,也不是幻觉,又不是实体,难道他真的被分离出来了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聂臻这样想着,用的力又大了几分,啪~镜子碎了……聂臻猛的扑了出去踉跄了一下,他稳住自己的身体猛然一转便冲向岳西。
“嘣……”聂臻的身体穿过岳西然后散开后又聚聚拢了……
“这~怎么会这样~”聂臻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手,而此时的岳西也停下了脚步。
“别白费力气了。”
“岳西……你真的那么恨我?恨到想不惜一切代价都要销毁我?”
“恨!非常恨!”
“为什么?”
“为什么?难道不应该问你自己?”
“我……我不知道……”
“那你不需要知道。”
说着岳西穿过聂臻的身体离开了,而手腕上的血口子还流血沿着岳西走过的路滴流着。聂臻眼里只剩绝望与无助和隐晦,可能是他的错吧,他真的阻止不了岳西。
“这里是这座城市最高的大厦,很漂亮吧?这里就是你的终结点,希望你能喜欢~呵呵哈哈哈~”
岳西站在最边上张开双手,像是在拥抱最后的一切。手上的血口子已经结痂,可血也是流了一路的,岳西的脸色也苍白了许多,聂臻站在后面沉默不语。
岳西仰着头低声喃喃自语:“再见。”最后一刻从他脑子闪现的是程凌潇……那个曾经的少年……
“唰……”岳西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聂臻不知所措的冲过去往下望。
他只能看着岳西的身影聚成一个点到最后的看不见,岳西跳下去的那一刻,他的心是慌乱的随后却是释然,绝望与无奈一扫而空。
他看不见下面的真实场景,岳西跳下去的一刻不在有岳西与聂臻。
聂臻抬头望天,心是如此的平静,原本混浊的双眼一下明亮了,但却经不起波澜。
聂臻看着将要消失的自己:“连死亡的痛感都是岳西替你承担,聂臻!你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个世上?岳西说得对,你太窝囊了。”这也许是聂臻对自己最后的告诫吧,他将消失化为尘埃。
第二天——
“昨天一名男子从百米大厦跳下,当场死亡,连及时赶来的医护人员也无济于事。”看着最新的新闻报道,程凌潇颓废的坐在地上无力地靠着沙发。
当昨天接到医院的电话时,他脑子一片空白。聂臻死了……如果当时他及时的阻止岳西的话,便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他不敢去接领聂臻的尸体,而是叫朋友处理了。聂臻的葬礼他也不敢去,直至聂臻的头七,他才跪在聂臻的墓前忏悔。
他们都是孤儿,他还记得第一次见聂臻……哦……不……是岳西的时候,那是孤儿院,他们仍是少年。岳西是在打架堆里的,十几人对岳西一人。岳西没有一点恐惧感,眼神也非常冷漠,他一人打倒了所有人,但身上也挂了不少伤。面对暴力的岳西他害怕的只能傻愣愣的站在旁边不敢动弹,当时他就想,岳西应该是他遇见过最危险的人了吧。
死去的是聂臻同样岳西也随着消失,他的生活终于归为平静了,可他似乎不习惯了~
后来,岳西如愿以偿的让他内疚了一辈子,这就是岳西对他的报复吧。
岳西离开时的看他最后一眼,原来那是心碎的声音,沧桑又无力。
岳西离开之后,便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就像他离开时说得那一句话一样,只有他自己才能定夺他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