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这一晚尚可可失眠了,她盯着床头柜上的红色耳机看了一晚。
直到在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
农村人,习惯早睡早起,六点不到,尚妈妈已经起来了,轻手轻脚的,打算给他们弄早餐吃。
陶轶泽马上睁开眼睛。抓过手机看了一眼,五点五十分。
阴天下雨,天没有放亮,朦朦胧胧的,带着一丝寒意。
他穿好牛仔外套,戴顶鸭舌帽,出了房门。
“小陶,怎么起来这么早啊,不多睡会了?”尚妈妈有些诧异,现在的年轻孩子哪个不贪睡啊。
“我有点认床。”陶轶泽走过去,问:“阿姨,您这是要做早餐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我说。”
尚可可妈妈笑了笑,小陶这孩子招人喜欢,她喜欢着呢。
“那你去后面的山上采一些蘑菇吧,昨晚下雨,应该有蘑菇,你去采摘一些新鲜的蘑菇,等下我给你们做个蘑菇汤。”
“好!”
陶轶泽笑了笑,走出家门,直接上山了。临走的时候尚妈妈还说呢,小心点,下了雨山上路有点滑。
雨后的森林,空气好得叫人觉得得到净化一样。带着树叶的清香味道,带着不知名野花的香气,泥土的香气,湿润的空气,就这么扑面而来。
脚下的路不好走,泥泞的很,但是挡不住蔡盟的脚步。
一直走到山上,从山上往下看去,雨后,升腾薄薄的淡雾,萦绕着这个小村庄,环绕着山林,各家各户的烟囱里开始冒着炊烟袅袅,青石板路在雨后变得发亮。小河水流变急,冲击石头发出清脆的声音。远处的平坦田地里,种着水稻,山上是大片大片的茶园。
一个遗世独立的地方,一个安静到听不到任何车声,能轻易听到鸟叫的地方。
安逸,宁和。
真想一辈子都住在这里,没有喧闹,没有勾心斗角,享受着美景,就这么一辈子。
闭着眼睛,深呼吸。
真好。
如果这个时候尚可可在我身边就好了,那样我想我会开心死了的。
两个小时过去了,尚可可本来打算跟被窝缠绵到底的,可无奈亲妈不放过自己。
尚妈妈掀开被子,硬是拉着她的手,把她给拉出被窝。尚可可眯着眼睛,一脸的睡不醒。
“妈,你干嘛呀?我还没睡够呢……”
“睡什么睡!小陶都丢了!
尚可可睁开眼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那么大的人了能丢哪去啊,在外面玩够了自己会回来的。”
“早上我让小陶去后山采蘑菇,可这都过去三个多小时了,他还没回来,我都快急死了。而且现在又下起了雨,我怕他出什么事啊,早知道就不让他去了,你说他刚来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我怎么脑子一热就答应他让他去后山采蘑菇呢……”
听到这些话,尚可可彻底醒了。
“什么!?妈,你说他去哪儿了?”
尚妈妈被自己女儿突然这么一吼吓了一跳,“后,后山,采蘑菇去了。”
“后山!!”尚可可气得不轻,双手插腰,此时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里走来走去,好半响才怒骂出声:“他是傻逼吗?到底有没有脑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气人,其他一事无成,死外面得了!还找什么找,我不找,找回来也还是个蠢货。”
尚妈妈在一旁耐心安抚着她,“可可,你冷静点,生气对身体不好。小陶,妈去找,你继续睡觉……”
“不用!我去找。”尚可可来不及洗漱,穿着睡衣,抓起一件外套就往外面跑,“我很快就回来。”
“可可,小心点啊!”
尚可可穿着已经沾满了泥巴的拖鞋直奔深山里面走,树木更多了,草丛也更密了,路也更难走了。
“陶轶泽!陶轶泽!你在哪儿?”
她大声呼喊着。
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在滴滴答答的,吹来的风有些冷,因为是早上,周围升起一团团的雾气,感觉就像电影片里闹鬼前的征兆。她就这么一直找着陶轶泽,脚上的拖鞋早就被她扔了,打着赤脚,头发湿漉漉的,裤子又湿又脏,狼狈极了。
“陶轶泽!陶轶泽,没死的话回句话啊!”
就这样,整整一个下午,尚可可就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前行着,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又凭着顽强的毅力爬了起来。夜幕快要降临,这就表示着判断难度进一步加大,尚可可的速度也会越来越慢。不行!要快点了。
除了找陶轶泽,尚可可什么都不想了。
陶轶泽是被冻醒的,只觉得自己这一下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摔的移了位,身上剧痛。他尝试着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有好几处都被树枝挂破,四五道血痕。皱皱的衣服沾满泥水,左脸颊脸还被树枝划了一道,胳膊腿手上也有些擦伤,这些都是因为他在采蘑菇的时候,一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下来的结果。
四周看了看,心一滞,好像被什么阻塞住一样。
这里只有凹凸不平泥土路,这周围都种着很多不知名的树,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是滚到哪儿了?
当她停在一小山坡前,思索着从哪一边走的时候,突然看到不远处的矮树干上挂着一定帽子。她心里募的一紧,小心翼翼地走到那个地方,捡起来一瞧,这帽子她见陶轶泽戴过。
尚可可心脏狂跳片刻,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陶轶泽一定在这儿附近!!
陶轶泽不着痕迹的留意这附近的环境,就靠着眼睛判断和木棍试探,沿着唯一的一条好走泥土路直走,走了近十五分钟也不见一个人。
除了回到尚可可身边,陶轶泽什么都没想。
他休息好了,又加快了脚步。
尚可可看到陶轶泽的那一刻,两条腿都僵了。
“陶轶泽!!”
听到声音,陶轶泽停下脚步转身,定睛一看,居然是尚可可!她就站在离自己不到几十米开外的地方。虽然尚可可早已泥浆缠身,可陶轶泽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心里有股巨大的波浪翻滚着。
陶轶泽一个劲地朝她挥手,“可可,可可,我在这!!”
尚可可擦了擦脑门的汗,释然地笑了笑。
“行了,总共就几十米,至于那么大声喊么?我又不聋!”
其实陶轶泽也不想那么大声叫唤,就是情绪一涌出来就很难收住了。
“你在那站着别动,我马上过去!”尚可可大声说。
陶轶泽看见她那伤痕累累的双脚,脸色骤变,急吼一声,“别过来!!给我站那儿!!”
尚可可正要迈脚,就被对面一声狂吼给吓了一跳,只好讪讪地把脚缩回来。
陶轶泽赶紧朝她跑过去,第一件事,顷刻直接将她拦腰抱了起来。第二件事,在她的唇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唔…”尚可可有些发懵:“你,你干什么?”
陶轶泽嘴角噙着笑,“占你便宜啊!”
“你找死。”
尚可可伸手拧住他的耳朵。
“痛啊……”陶轶泽叫出声来。
尚可可立刻收回手,眉头紧蹙,“叫什么叫,我才用了三分劲。”
“等你用十分劲,我这耳朵就掉下来了。”陶轶泽扭头看了一眼她的脚,划拨了好几道口子,心疼死了,“你为什么不穿鞋啊!脚都变成这样了,痛不痛?”
尚可可瞅了一眼道:“还行吧。”她现在才反应过来脚受伤了,一开始还清楚感觉到疼,后来就麻木了。
“你就是个笨蛋。”
尚可可钳制住他的下巴,强硬地抬起了,冷酷地锁定他的眼睛,“我之所以会变成这副狼狈的样子都是拜你所赐。”
你还有胆子说我?你聪明,你聪明能把自己给弄丢了?
陶轶泽和尚可可对视,认真地说:“患难见真情,你其实比自己想的更在意我。可可,当……唔?”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尚可可捂住了嘴,她说:“脚疼,要回家。”
“好,我们回家。”陶轶泽声音温柔的在尚可可耳侧响起,不等对方回答,已经抱着她阔步往前走着。
“我自己会走!放我下来。”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尚可可却不敢挣扎半分,只是紧紧地搂着对方的脖子,生怕对方一个没抱稳当把自己摔出去。
“我,绝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