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浔很不解:“爹爹和娘亲会需要阿浔保护吗?他们明明那么厉害。”
温情倏然一把抱住了阿浔,下巴抵在她小小的肩膀上,道:“阿浔,快点长大吧。”
阿浔不明白为什么姑姑要跟她说这些,但她心中没由来一阵惶恐,便伸出胖嘟嘟的小手环住了温情的脖子,道:“姑姑,我再也不会不听话了。我会好好喝药,我要快点好起来,我要保护大家。”
江澄听着这些,有点怔然。原来温情温宁和温若寒不是一伙的么?那这个小女孩又是谁呢?她为什么要喝药?
来不及细想,画面一转。这次是在一间古色古香粉粉嫩嫩的屋子里。
小阿浔正坐在桌前埋头做着什么,因为背对着江澄,所以他只能看见她小小的肩膀耸动。
他绕到她面前坐下,细细观察着桌上的东西:一片粉色的翎羽,观外形来看,应是火烈鸟的羽毛,约摸两寸,粉粉嫩嫩的。还有一根银色的结绳。
小阿浔正拿着一柄刻刀,往一只银制的小铃铛上刻着什么。
那铃铛约摸拇指大小,镂空纹饰仅雕刻了一半,但不难看出她想雕刻的是一只幼鹿。
她就这样坐着,雕着,直到日暮西沉,屋内燃起了烛火,这只银铃终于完工了。
江澄看着她用结绳将铃铛和翎羽串起来。铃铛在上,翎羽在下,随风摇曳,铃声清脆。
完成品上刻着的是鹿和兰草。
小阿浔将铃铛勾在食指上晃了晃,听得铃响,终于绽开笑颜。她脸上虽脏兮兮的,不忍直视,笑容却干净而纯粹。
那是世间少有的,属于孩童的天真笑颜。
江澄猛地怔住了。他缓缓从贴身衣物中摸索出一样东西,将它举得与小阿浔的铃铛一样高。
纵然江澄的那只铃铛年岁已久,纹路已被磨平不少,也不如小阿浔的那只锃亮。
但其实一眼就能看出,那根本就是同一只铃铛。
屋外刮起一阵微风,穿过窗柩进入屋内,两片粉色的羽毛随风飘荡,连摆动的弧度都一样。
有人叩了叩门。
江澄连忙收回自己的铃铛,颇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虽然他知道,这里的人都看不见他。
敲门的是温情。
她进了屋,替小阿浔关了窗,刮了刮小家伙花猫般的小脸,道:“你又在做些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小阿浔扬起脸,一副求表扬的模样:“这个可是我熬了几天夜才赶工出来的。下个月就是阿苑的生辰了,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原来如此。
鹿和兰草,皆象征高洁。
她是希望自己的弟弟将来做一个品性高洁之人。
温情弯了弯嘴角,那笑容却很牵强:“是啊,下个月……就是阿苑的生辰了。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吧。”
小阿浔隐隐有些不安,道:“姑姑?是不是阿浔哪里做的不好惹你生气了?我最近都很乖的,有好好喝药调理身体。”
温情弹了弹小阿浔的额头:“你又在瞎想什么。不是你的错,是这世道人心……”
小阿浔委屈的捂住自己的额头,道:“说起来,好久都没看见我爹爹和娘亲了,他们去哪里了?又有新的任务了吗?”
温情的眸子暗了暗,心中咀嚼着小阿浔的“任务”二字,心中又是一阵不安。
“未来还长。早些睡吧,阿浔。”
温情言罢,起身离去了。
可不止阿浔,连江澄也看出来了,温情的背影突然一下子变得寂寥落寞。
她在两人眼中渐渐小成一个点,然后,再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