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一见相契

书接上文，且说马皇后的出殡当天，道衍禅师就已经提前来到南京僧録司报道，看是不是在葬礼上可以帮点忙，因为为故去的人祈福做法这是出家人的份内事儿。而且，道衍是科学僧，对于棺椁入葬地陵他有科学与技术这两把钥匙，能帮上忙，能指点一二。

葬礼上，义子沐英由于伤心过度，当场咳血吐血，他的家属也由于紧张昏厥了几个，丫鬟们由于和马皇后有感情也当场昏倒了一片，不能自己，这场面顿时让洪武爷心如刀绞！巧的是，不料这时候突然起风了，雷雨天气突然出现来临了，现场是风雨交加，道路湿滑，送殡队伍抬棺逆风难行，许多花圈什么的吹得七零八落！洪武爷见此情景一下子就恼了，他惹不起砂锅惹笊篱，惹不起龙王爷还不敢惹僧官嘛！

朱元璋他怒从心头起、暴向胆边生，他把腰带往下一按、就直勾勾地看着葬礼司仪宗泐一语不发，令人恐惧的目光放佛是在怒斥：你们僧録司是怎么选的吉日？你们这部门一大群僧官都是干嘛吃的？洪武爷已然忘记了天有不测风云，忘记了这之前的确一直是大晴天，因为抢救昏厥了一片的沐英家属等人，才耽误了入殓的时间，才赶上了这场不正经的钟山风雨！

别看南京地处江南，但由于长江江面宽阔而无遮无拦，冷风呼呼从江面过来与不正经的秦淮暖湿气流对上眼一搅合，那雨与雪说来就来，雨雪霏霏在南京是常有之事。且说南京僧録司秘书长宗泐一看朱元璋的脸色异常，心里感觉似乎今天此时是在劫难逃了！

完了，洪武爷今天一定是要发大火了，要暴怒了！宗泐顿时脑袋里是一片空白，木在那里了！在场的百官和仆人也全都被这气氛吓傻了，也不敢哭了，因为洪武爷一发火常常是棍打一片。刚才还‘我滴，我滴……’哭成一片，霎时都没声儿了。

：“雨落天垂泪，雨落天垂泪。……”突然，一个熟悉、亲切、大声而又冷静的声音在宗泐身侧耳边念叨提醒，这声音与砸在头上、脸上冰凉的风雨一起让宗泐猛然清醒过来了，他立即如接对子一般接过话头更大声且冷静地向当场送殡的队伍重复咏颂：“雨落天垂泪，雷鸣地举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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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

：“”西方诸佛子，齐送马如来。”

这不是一首普通的诗，不同于一般的歌功颂德，这是禅家的偈诗，这里有东西。语言的力量和预言的力量，一遍接着一遍，让雨中葬礼的气氛立即改观，抬棺队伍仿佛也受到了这吉语的鼓舞和认同，泥泞的道路与风雨交加放佛使抬棺人的步履更加扎实，低重心前进的队伍伴随着诗词，场面更让葬礼在场人、让南京朝廷官员们不得不觉得感动和认同，气氛霎时大变！

：“雨落天垂泪，雷鸣地举哀。西方诸佛子，齐送马如来。”宗泐的兴头上来了，又一遍遍地大声为送殡队伍鼓劲。场面感人呀，大雨不但未添乱，反而增加了天地举哀的气氛。

朱元璋听着、看着当场大悦，立即转怒为喜，一场无法预测后果的政治灾难顷刻云消雾散，化为乌有，真是化悲痛为力量！

接着，入葬的每一道工序在衍师的智慧与工匠们的工作下也都非常顺利，既便遇到困难也都是立即想办法当场解决了，没有任何历史遗憾。雨过天晴后，所有人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好，还在。刚才这耳边及时提醒宗泐的人是谁呢？此人当然就是来南京提前报到、来帮忙参加葬礼的道衍师哥呀。

可历史再复杂、再玄妙，最终要落到还是那句中国人常说的大实话上，您吃了吗？饭口已经过了可道衍还没吃饭呢！不但道衍没吃，就连四王子燕王朱棣也没吃。谁敢说呀，没人敢说，吃货也不敢说，小孩子都不敢说实话，就是小崔穿越在场他也不敢实话实说呀，全那啥都得忍者。

不但没有珍珠翡翠白玉汤，就连九珍粥和酸梅汤也没有。南京的秋分时节，秋雨梧桐，落叶知秋，气象萧萧，百姓在朱元璋的高压下再也不谈国事，缺乏了洪武初年的光彩气息。

朱元璋的大明江山来之不易，为了未来，为了责任，为了天下，为了汉祚江山他立即开始命僧録司呈报去辅佐诸王的有道高僧名单，准备为诸王诵经荐福；这对道衍来说不就是天赐良机嘛！

　　真不知是心诚则灵，还是天不亡汉祚，亦或是众人划桨开大船共同努力的因素开创了历史宿命的玄机，朱元璋这样做就给了道衍这个‘赤脚医生’一个给国家把脉的机会；同时也给了自己一个机会，给了北京一个成为国都的机会。宗泐已经考察或派其他僧人考察了多年，他看上了朱元璋的四子燕王朱棣，觉得朱棣一定是道衍能看上的万年枝儿，这就是燕王与僧道衍结识的真正历史缘由、契机和桥梁。

巧合的是，燕王朱棣与道衍禅师一见相契。父皇不管饭俺管饭，燕王在霜寒时节傍晚黄昏的时候，就在南京城外的窑湾大运河码头菜馆里就特意请道衍与所有随行卫队将士们吃了一顿饭，这顿饭还被写进了诗里。真是：相见各知心，时闻击筑吟；怀恩在一饭，不用酒杯深。

道衍禅师这个兵圣孙武的法嗣传人也正是在这个霜寒时节登上了开往济宁、以及北京的官船，让北平府漂来北京城有了杳杳的一线历史希望。有诗为证！

正是：石头城下水茫茫,，独上官船去远方。 食宿自怜同卫士，衣冠谁笑杂军装。夜深多橹声摇月，晓冷孤桅影带霜。 历尽风波艰苦际，无愁应只为宾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