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秋云暗几重
迟迟白日晚
袅袅秋风生
就在此时空中悠悠传来风声夹带着一个女子笑声:“这份生辰礼物可还喜欢?”、
孟南旭听到这声音疯了似的在周遭寻找:“你在哪!你把他还给我!快还给我!”
“呵呵,你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只是为了利益?你说若是他父亲知道这孩子是因你而死会如何呢?”那笑声娇媚,不断的在这风中回荡。
“我,我,自然是喜欢哥哥的,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哦?真的。”
孟南旭疯狂点头,仿佛若是少了几下,都会被她怀疑。
“那,以命换命呢?”
“我愿意!”他说的如此笃定,竟让那女子有些难以置信。
“也罢,我不会真的让你以命换命,只是,你们的家庭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你们将永远受制于我,哈哈哈哈!”
她随着风声渐渐逝去,而下一刻,季存墨便出现在了孟南旭的面前,整个人躺倒在地奄奄一息。
此时天空已繁星点点,孟南旭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儿不禁轻抚他的脸颊,正在此时只听一众脚步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芒照亮了此刻的沧浪崖,众人看此情形很容易就把孟南旭想为了罪魁祸首,但此时的孟南旭又有什么理由反驳呢,这原本就是他的错,若不是他自己过于任性想要摘那朵花,也不会酿成如此大错。
那日过后孟家与季家彻底断交,不止是断交两家在朝堂上也成为了死对头,孟玺早期凭借着季越的提携青云直上成为了与季越可以分庭抗礼的一支,而民间传闻孟南旭与季存墨也由一段佳话变为了敌人。
“小姐再看看这副呢?”季存墨又拿出一幅画给茗久看。
这副画似乎是什么节日,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但在画纸上却依旧无法感受到热闹的氛围,反而十分压抑:“感觉特别压抑,压抑中又有沮丧和挫败。”
季存墨无言随即又拿出一副:“这副又如何?”
这副画画的是早春时节,桃花初开,一片生机盎然:“你在悼念谁吗,一定是很重要的人,我感觉到你的绝望。”
季存墨沉默了一下,接着长叹一口气,最后竟笑了出来:“不知伯牙初遇子期之时,是否也与在下一般的心情。”
“什么心情?”
“仿佛置身于梦境,一些欣喜,一些疑惑,一些释然也有一些怅惘。”茗久与季存墨目光再次交汇之际,茗久突然觉得这个人这一次是在很真诚的打量着自己。
“你在想什么呢?”
“挺多的,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觉得有很多画面闪过,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茗久温柔的看向他:“你不用勉强。”
“不勉强,倒不如说,小姐愿意听我说,也是我的荣幸,那就从第一副画开始吧。”
茗久乖巧的点点头,开始听他讲起属于他自己的故事。
“这副画是我十五岁状元及第之后的新年,我是今朝最年轻的状元,比我父亲当年还要年轻两岁,当时在京城风光无限,新年时节也是从季府到皇宫,道路两旁张灯结彩都在祝我扶摇直上。”
茗久微微有些皱眉:“但为什么你···”
“为什么我却抑郁沮丧?那是因为我比谁都知道我是如何夺取这个状元的,我当时在殿试上只交了一张白卷,但我却还是状元,甚至当朝的文武百官没有一个人敢质疑,当时我就想,这朝廷是腐败到了何种地步!”
茗久有些不忍,但还是继续听他说下去。
“第二幅,是在季府的长廊中,我小时候啊经常与萧然在这里玩耍,然而后来在我十八岁生辰宴上被一场大火烧毁,明明是我的生辰宴,却发生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那副沧浪崖表示了在那年我置之死地而后生,而这幅图则是我凭借往年的想象画了往年春日的场景。春日依稀,但故人却不在了···”
他一脸怅惘,眼神混浊看不清表情,茗久关切道:“季存墨,你还好吧。”
他只是摇摇头:“无事,都已经过去很久了,沧浪崖这幅图故事有些玄幻,想必小姐可能不会相信,但既然小姐愿听,在下便说了。”
待季存墨讲完那个故事,茗久惊讶的神色久久不能褪去,果真很玄幻:“那你之后···”
季存墨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是柔和的笑意:“是啊,正如小姐所说,凡人一世,不如意十之八九,总会有那么几个瞬间想要解脱,但如今的我却连着也只能想想,但小姐不觉得吗,正是在否定这些念头之后,我们凡人才逐渐强大起来。”
茗久若有所思,朦朦胧胧间又听到季存墨说道:“是信仰也好,执念也罢,总之世间总会有什么牵绊住我们,让我们不得不坚持下去,这些也远比性命更重要。”
听到这,仿佛有什么东西戳到了茗久的心上,只觉微微一颤,细细品味着他方才说的那句话,涌出不同感受来,夜笙让他生不如死,那他便不死,寻找着各种理由坚持活下去。
“这样,很辛苦吧。”茗久看着眼前的人,明明只有二十五六的样子,然而他说话的口吻,却是如此沧桑。
他自嘲一笑:“试问这世间,谁不辛苦,在下并非懦弱之人,小姐也不是吧。”
茗久点点头,而季存墨也对她微微一笑。
正当此时,一个急促的声音传来,是无霖和无冥:“大人!孟府,孟府,送来了一封信!”
季存墨笑笑,仿佛早已料到:“看把你急的,慢慢说。”
“孟南旭竟然说!说帮咱们办知府就任大典,而且就在孟府办!”
季存墨听完勾唇一笑随即拍手道:“这是好事啊!看看,孟家主就是大方,我送他画他不收反而回个大礼给我。”
无冥道:“你到底干什么了,孟家主的态度怎么一下子转变这么大?”
季存墨摇摇头,故作神秘::“佛曰,不可说。”说罢便又别有深意的对茗久眨了眨眼。
无冥察觉到这一动作:“白茗久,你也有份!”
茗久此时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这件事恐怕与那副沧浪崖以及那个故事有关,但无冥自然觉得这件事必有蹊跷:“咱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自然是应下来了,孟家愿意出钱出力,简直求之不得。”
无冥还是不放心:“就这样?但万一,万一孟南旭他打算···唉算了,反正你也吃不了亏。”
季存墨笑道:“哈哈哈,你终于聪明了一回。”说罢又看向茗久:“小姐作何打算?”
茗久有些不解:“我?”
“今天还打算杀在下吗?”虽然季存墨此时脸上还带着笑容,但无冥和无霖一听这话瞬间变了脸色。
茗久淡然以对:“不用如此戒备,我无意此时动手。”
且不说此时茗久并没有多少把握杀掉季存墨,更何况在听完季存墨的那些故事后也并没有多少杀意了。
季存墨笑笑:“吉时未到,在下恐怕还不该命归黄泉,更何况···”他说到这里故意压低了声音,凑到茗久耳边:“何况现在要在下的命恐怕还有别人不答应。”
别人!茗久一听,立刻警惕起来,想来除了孟南旭之外还有,他故事里说的那个人——夜笙!